苏岑懒洋洋地倚着外殿的圆柱,坐着软垫,脑袋搭在柱子上,迷瞪着眼瞧着不远处一袭黑袍,正在练剑的少年,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等少年练完第五套,苏岑终于忍不住了。
蹬了蹬腿:“阿渊,你够了啊,一大早的练了快一个时辰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啊。”
陵云渊收了剑,转过身,即使是早春,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日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些汗珠,仿佛在如玉的面容上跳跃,只是眉眼确实清冷的。
一双黑漆漆的眸仁极深,却在落在几乎没骨头一般倚着柱子的苏岑时,眸底染上一抹无奈的软意:“你每天不用陪我一同起这么早的。”
“那哪成,哪里有主子比奴婢起的早的,主子天不亮就起,而奴婢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苏岑嗔了他一眼,却在陵云渊靠近时,终于舍得直起了身子。
只是那慵懒劲儿,看得陵云渊无奈,伸手拉了她一把:“我在这,他们哪个敢多说。”
他们是不敢当面说,可不一定不在背地里说呀。
苏岑才不给他们留下把柄说三道四。
她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却在瞧见比她高了半个脑袋的少年,顿时蔫了:“明明才十五岁,为什么你要比我高这么多啊?”摔!
陵云渊垂眼,瞧着苏岑五年间,根本就没有变过的面容。
仿佛时间根本没在她身上游走。
他从最初的惊奇,到后来也就变成了淡然。
陵云渊无奈:“你每天要不要跟着我一起练剑?这样也许能长……”
苏岑瞪他:“你当我三岁小孩儿么?”
她这根本不是外界因素能够改变的好吧?
不过,好在也不算低了,苏岑默默咬了咬唇,其实更重要的一点,她懒得动啊懒得动。
抬起头,苏岑不打算继续这个让她伤心让她忧的话题。
看到陵云渊额头上的汗,直接把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喏。”
陵云渊却没有接,黑漆漆的眸仁沉静地瞧着她,却是慢慢弯下腰,把一张俊逸的人神共愤的脸凑到了苏岑面前:“你帮我擦。”
苏岑挑挑眉,却还是接了过来,却依然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懒死你了。”
不过嘴角却扬起一抹笑,乐颠颠地开始擦了。
陵云渊垂着眼,瞧着她沉静认真的面容,黑漆漆的眸仁里溢着柔光。
翩翩少年美如玉,那姿容,让一旁刚匆匆走来的夏兰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陵云渊有早起练剑的习惯,所以,苏岑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看了去,就直接让夏兰吩咐七皇子不喜烦扰,没事就不要来正殿,这样一连五年,倒是相安无事。
那些宫婢太监乐的清闲,也是极为愿意的。
等苏岑擦完了,把手帕塞给了陵云渊,陵云渊无奈地接过来。
偏过头,看到夏兰,才收敛起脸上的神情,眸色沉沉,带着一种让人畏惧的冷漠:“什么事?”
“七皇子,端王来信了!”
“端王?”苏岑眼睛瞬间一亮,快步走了过去,把信给拿了过来,然后又快步走了回来,递到了陵云渊面前,催促道:“看看端王说了什么?这一走就是五年,这一仗可真能打?”
不过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吧,她听苏一前些时日得来的消息,南晔国近半年来节节败退,快支撑不住了。
陵云渊垂眼,视线落在手里的信上,眸仁里有微光轻轻晃过。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起五年前三皇叔离开时的那句话“苏姑娘,等我回来,有话要和你说”,这五年来,他也希望三皇叔早日凯旋归来,可同时,却又忍不住担心,三皇叔……要和她说什么?
“阿渊?”苏岑看陵云渊出神,忍不住戳了戳。
陵云渊回神,轻应了声,把信拆开了,打开快速浏览一遍。
才神色复杂地抬头:“三皇叔信上说他一个月后就要回来了,不过这封信到达我们手上的时候,正好一个月,所以,三皇叔的意思,我们接到信的时候,差不多,他就要到达京都了。”
“真的?”苏岑探过头去,快速扫视一遍,忍不住眉眼都亮了:“……没想到,这场仗打了这么久,终于结束了啊。”
“是啊,结束了。”
陵云渊喃喃重复了一遍,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最后被他强压下去。
就在这时,外殿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七皇子,奴才能进来吗?”
陵云渊和苏岑对视一眼,苏岑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和夏兰一起站在了陵慕端的身后。
陵慕端这才开口:“进来。”
一个小太监这才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到了七皇子面前,先是行了个礼:“七皇子,皇上让奴才来传话,让你等下了早朝去一趟御书房。”
“嗯,知道了,下去吧。”
陵云渊偏冷的嗓音莫名让那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应了声,快速离开了。
这七皇子虽然没有灵力,可自从五年前除夕宴之后,白皇后洗脱了嫌疑,皇上为了弥补七皇子,开始频频重用,后来七皇子在朝堂上也是帮皇上排解了不少的难题,愈发的受宠。
一旦有问题,都会前来找七皇子相商,即使没有灵力不能继承大统,可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他们这些个儿做奴才的,可都不敢轻易得罪。
等那小太监离开了,陵云渊眉头拧了起来,他有种预感,陵帝和他要说的,应该是三皇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