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回头,直直盯着王森:“记住,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一击毙命……”
在他说话的同时,倏的一道拳风,王森还未来及反应,饶起云的拳头已经停在他眉心的位置。
“这样,别人才没有还手的机会。”饶起云说完,嘴角上扬,笑了。
王森木楞了几秒,才回过神,低下了头:“四哥教训的是。”
他差点忘了,四哥是什么样的人,别人动他一根汗毛,他能断人手脚,这次燕回要了他一根手指,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燕回!
这边说完,饶起云又问:“老爷子那边什么反应?”
“大小姐死后,老爷子就不怎么问江湖事了,上此您忤逆他,好像对他打击很大,老爷子可能心灰意冷了,过两天打算回美国。”
饶起云擒着杯脚:“那就等他走了再动手。”
海城的夜色,一如既往的迷人,四季如春,凉爽的夏风吹拂着露台上的窗纱。玻璃落地窗上映照出男人的身影,挺拔,颀长,手持高脚杯,嘴角微微上扬,犹如运筹帷幄的君王。
王森正打算默默退下,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事:“苏律师那边,每天都有按时吃药。您是把打胎药混到维生素里了吗?”
饶起云没有作声。
王森自以为是的回答:“还是四哥神机妙算。让苏律师自己主动吃药,省去了咱们动手的麻烦……”
饶起云的眉心拧起,似不悦的打断了他:“没事你就出去吧。”
王森不知自己说错了哪里,讪讪的退了出去。
*
三天后,炎凉一身端庄的黑色西装,出现在江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今天是刘璐被杀案开庭审理的日子,除了已经自首的赵友全,公诉方追加一名被告——即刘璐的闺蜜韩娜,据说,韩娜在被警方抓捕后,也已经对罪行供认不讳。
炎凉作为赵友全的辩护律师,除了帮赵友全坦述案情外,就是请求法官根据自首的情况,量刑处理。
这种案件的难度不大,加上炎凉对这起案件比较熟悉,又做了不少工作,所以踏进法院时,胸有成竹。
在电梯外不意外的又遇到检察院的年轻林姓检察官,对方同她打招呼:“嗨,苏律师,待会儿上庭还请你手下留情啊。”
“林检说笑了,我才要请你承让呢。”炎凉谦虚的和他打着官话。
林炜作为公诉人,在法庭上和炎凉已经交手多次,双方都比较熟悉,在电梯里略一交流,对这个案子最后会怎么判都大致心里有底了。
以往两人都是针锋相对,难得有这么达成统一的时候,既好笑又客气的握了握手,电梯门开,林炜绅士的请炎凉先走。
炎凉点点头,迈开高跟鞋,刚要跨出电梯门,突然腹中一阵绞痛。
“啊……”她蓦的矮下身,蹲靠在电梯门上。
林炜被吓了一跳:“苏律师,你怎么了?”
“不……不知道,突然肚子好疼……”炎凉摆摆手,抬起头时,脸上已经一片惨白。
其实这两天时不时都会有些腹痛,她还以为是自己怀孕又休息不足的缘故,但今天这一波阵痛来的又凶猛又锐利,让她根本措手不及。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林炜起先以为是普通的吃坏肚子,扶着她在电梯外的休息长椅上坐下,就小跑过去饮水机旁用纸杯给她接了杯温水。
等他回来的时候,直接愣住了,握在手里的纸杯“嘭”的掉在地上。
炎凉的脸已经呈现石灰色,大颗大颗的汗珠爬满脸庞,身体一半已经从长椅上滑下来,下身的黑色包臀裙中央,有深红的血迹缓慢蜿蜒流出。
“……”林炜好半晌说不出话,二十八岁的小伙还没结过婚,难免被这阵仗吓到。
炎凉看到他,吃力的抬起手,抖动着嘴唇:“帮我……叫救护车……”
“啊,好……”林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怀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拨号,嘴里一边问着:“救护车号码是多少来着?121?122?……啊,我想起来了,是120!”
*
“医生,她怎么样?”
“流产,大出血……你是怎么当人老公的?她是宫外孕你不知道?竟然不带她来医院做手术,让她自己吃药流产,你想害死她吗?”
“我、我……我不是她老公。”
“……”
……
……
……
炎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次。
头顶炽热的白光一直照得她不得安宁,就算在梦中,也是一样。耳畔一直有嘈嘈错错的声响,起初是金属器械冷凝的声音,接着是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她想挣扎,可是身体没有一分是能使得上力气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整个人像是被人从中撕裂开来了,连哭都哭不出。
恍恍惚惚的做了许多梦,甚至还梦到了小时候的事,那么老的陈年旧事,她以为自己就都不记得了,原来被翻出来时,还是如此清晰。一不小心,这些年就从眼前匆匆流过。
六岁换牙的时候,她很喜欢吃糖,老妈怕她牙齿长坏,严格禁止她吃糖。过年的时候,家里到处都是果盘糖盒,亲戚孩子都有糖吃,她只能干看着。晚上放烟花的时候,别的孩子都跑去院子外看了,她偷偷摸到果盘旁,想伸手抓个糖吃,就一个……结果刚好被老爸看到。她缩着小脑袋,以为要被批评了,更惋惜的是,就差一点就能吃到那块巧克力糖了,谁知老爸左右看看,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