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薄染看见顾淮安一身病号服靠在床上,床边围着的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一伙人有给他削苹果的,又磕碜他的,又是笑,又是闹,倒还挺热闹的。
顾淮安的精神看上去还好,就是面容清减了许多,趁着病号服显得更加削瘦。
看到他没事,薄染也就放心了,转身,把手里的花和水果放在门口地上,就要走。
结果正好遇见上厕所回来的倪况。
两个人都愣了愣,倪况最先反应过来,看她一副要走的样子,便问:“来了怎么不进去?”
薄染刚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见他已经推开病房门,一边还回头笑着对她说:“这帮人吵闹惯了,都是自己人,别见外。淮安看到你肯定很高兴。”
屋子里的人看到倪况进来,都揶揄他:“怎么去个厕所也这么久,是不是那玩意儿太久没用,功能障碍了?”
“听哥们一句话,枪光擦不行,要常用。”
病房里立刻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其实这些人平常也没这么能闹腾,主要倪况说淮安车祸住院了,心情又不好,所以才聚一块想方设法逗他笑笑。
顾淮安靠在床上也跟着咧唇,只是笑不达眼底,对什么都淡淡的。
凤眼一瞟,就看到站在倪况身后的人,笑容就这么僵硬的挂在了嘴边。
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跟在倪况后面进来的薄染,张嘴就道:“嘿,老实交代,你小子去干嘛了,从厕所捡个妹子回来?”
倪况留心打量顾淮安的神情,听到这话就一拳砸过去:“胡说什么呢,早晚缝了你这张嘴。叫弟妹。”
“啊……?”
一屋子的人都呆了,刚才还闹腾的病房霎时间静的没有一点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到薄染身上,薄染被这种视线注视得浑身尴尬,尤其是顾淮安的眼神,太沉重,她有点透不过气来,转身开了门就要逃。
被那刚才出言调侃她的拉回来了:“哎,弟妹别走啊,瞧我这破嘴,胡说惯了,吓到弟妹了。”说完装模作样的在自己嘴上扇了一下。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陆陆续续的,有叫嫂子的,有叫弟妹的。
薄染尴尬极了,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顾淮安看出她尴尬,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别逗她了,闹够了就赶紧滚。”
那人咯咯怪笑:“呦,弟妹来了,嫌哥几个电灯泡了,得,我们滚,麻利儿点的滚。”
众人边说着,边勾肩搭背自觉的往外走,经过门口时,还用一种别具深意的眼神看着薄染,看得薄染头都抬不起来了。
好一会儿,病房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顾淮安靠在床上,看着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别老站着。”
薄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我翘班来的,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淮安遥遥看着她,到底没忍住,开口叫住了她:“我打个电话给虞明辉,叫他放你半天假。”
他叫自己的舅舅也就“虞明辉”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不熟识他的人大概要觉得他没大没小。
她摆摆手:“不用麻烦了……”
他终于打断她,望着她的目光透着一股哀凄:“染染,你就一分钟都不愿意跟我多待一会儿吗?”
“……”
薄染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包,在他床边坐下。
“你想不想吃橙,我给你剥颗橙吧?”
顾淮安微微点头,但其实薄染怀疑他根本没听见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从她进来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近乎痴迷的胶着在自己身上。
“怎么弄成这样?伤得重不重?”
他看着她,咧唇一笑,露出招牌式的fēng_liú一笑:“不重,还好我反应快,只是肋骨骨折,医生说只要断骨不刺进肺里,都不算严重,自己也能愈合。”
薄染倒吸了口凉气,肋骨骨折还不严重?
网上那新闻图片她都看了,他那辆拉风的兰博车头都被撞凹进去了,听说现场还发生了汽油燃烧,跟港产大片似的,薄染想想都心惊肉跳。
她拧着眉问他:“你一个人去喝酒?他们都不拦着你点,就让你酒后驾驶?”
他摸摸鼻子,尴尬的笑了。估计是无言以对。
下午的病房很安静,空调的出风口时不时发出嘀嘀的轻响。
“染染……”
“嗯?”
薄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手里的橙子都被她指甲戳的千疮百孔了。
刚开始是尴尬,真正聊起来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连忙低头认真剥橙。
这点她可能是受裴锦年影响,他喜欢吃剥的橙子,所以薄染吃橙也不用刀切,都用手剥。
顾淮安拉住她剥橙的手,看着她问:“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受伤了你会难过吗?”
薄染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眼发慌,手里剥到一半的橙子滴溜溜就滚到了地上。
她弯腰要捡,却被他拉住了:“先回答我。”
“……”薄染深吸了口气,“你好好养病,别想太多了。”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顾淮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薄染被吓到了,他腰上还绑着绷带,他不是肋骨骨折么?
“你不要命了……”薄染赶忙回身按住他。
他却顺势拉住她,把她的身子拉下来面对着自己。
“染染,我以为我会死。”
“……”
“我这两天闲来无事翻圣经,看到上面说,上帝从男人的身上抽了一根肋骨,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