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顾淮安对闻静的态度好多了,偶尔也会说起一些七年以前的事儿。
闻静说:“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高贵的不可侵犯的顾公子,我要知道,哪还会主动上前,我躲你还来不及。”
他笑:“你要是那时就躲了,怎么能折磨我七年?”
现在回忆起来,都会用一些平淡温和的语气,但在当时,他们就像两团火,爱着的时候烧伤彼此,分开了,心也熄灭了。
“现在呢,那火又燃起来了?”闻静笑着趴在他胸口,用手指在他胸口划圈。
他立刻反手抓住她,然后扣住她的双手就开始吻她,狠狠的吻,越是用力,闻静就回应的越激烈。
在喘息的间隙他说:“嗯……烧得更旺了。”
这些日子他们就像七年前一样,窝在一个公寓里,谈情,做ai爱,外面的一切好像都与他们无关。那些以往的背叛,激烈,厌恶与撕裂一般的痛,都被搁置了脑后。
但闻静总会在忽然间觉得一切都太虚幻,太不真实。明明已经很有力的抱着他,可时常又会觉得那是片刻的泡影,心里面惶惶的,就像行走在冰层上,说不准哪天,那冰就裂了,然后她垂直的掉下去,被淹死,或是冻死。
顾淮安起身,去浴室冲澡。
闻静坐在沙发里,拿出手机,查询银行余额。
那张支票顾淮安始终没说要怎么用,闻静真的很希望他能东山再起,回到昔日那个自信骄傲的顾少。
她揉揉眉心,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捞起来一看,是顾淮安的手机。正要叫他,又有一通电话进来,是银行打来的。
闻静以为又是什么月初定时提醒,随手帮他接起来。
“顾先生您好,这里是xx银行。今天上午有一位姓莫的小姐持有您签名的支票来我行柜台兑换了十万元现金。按照程序,五万元以上现金交易我们将通过电话通知您,请您知悉。”
清脆的女声,是银行的人工服务电话。
闻静茫然的抓着手机,电话里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变得很遥远。
过了很久很久,对方已经挂断,她仍旧保持着这个动作,无法回神。
她知道顾淮安出手一直很大方,以前夜场跟过他的女孩子,个个对他赞不绝口,当初她要离开的时候,顾淮安也曾气说:要送她一套房子。
只是现在……他对着一个五千块的孩子的玩具迟疑半天,却毫不犹豫的写给另一个女人十万支票……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还在持续着,她搁下手机,目光慢慢的环视,那些跟他在一起疯狂缠绵的琐碎片段,仿佛还在这间屋子里上演着……
*
在肯德基坐了一会儿,小丫头就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薄染赶紧递纸巾给她:“要不要紧,我陪你去?”
小丫头怕丢脸,抓起纸巾就跳下椅子:“不用不用,上厕所这种事我自己能行。”
等小丫头跑远了,裴锦年才摇头笑道:“你太紧张了。”
薄染回头望他:“我能不紧张吗,念念之前才得过急性肠炎……”
正说着,身后响起高跟鞋和女人说话的声音:“咦,裴锦年?”
薄染回过头去,看到是一个身穿巴宝莉风衣的女子,唇膏是chanel的新款,红得刚刚好,仿佛四月海棠,映着袅袅春光。
其实薄染会惊讶,是因为跟在裴锦年身边,听到的大多是“裴总”“裴先生”,像他如今的派头,已经很少有人会这样连名带姓的直呼他了。
而令薄染更惊讶的是,这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有一些眼熟。
最后还是对方先认出她,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惊讶:“你是……薄染?”
这样轻蔑又有点不可置信的语气,终于让薄染想起来她是谁了。
可不是当初大学校友会上,把她安排去当服务生的杨曦!
薄染可还记得,杨曦是暗恋着裴锦年的。再一转眼看裴锦年,正眯起眼睛冲杨曦微笑点头。
这个男人平常一向是生人勿近,无论男女,能对杨曦这么亲和,已经是破天荒。薄染顿时尝到了一种浓浓的酸涩,不是滋味儿。
说她记恨当初杨曦戏弄她也好,说她吃醋也好,总之薄染这一刻非常希望裴锦年能摆起他那张扑克脸,冷冰冰的对杨曦说:对不起我很忙,请自便吧。
然而事与愿违,杨曦自来熟似的就在念念刚离开的椅子上坐下了:“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们。薄染……你现在是……裴锦年的女朋友?”
最后一句,杨曦犹豫了n久才问出来。
薄染抿着嘴,刚想点头,肩膀上倏的一重,是裴锦年搂住了她。
“我爱人。我们刚接完女儿放学。”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薄染和杨曦都突兀的一愣。
杨曦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复婚了,而薄染……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的承认他们的关系。
而他用“爱人”,不是“太太”。
薄染一直觉得这两个词意义相同,在感情上却是有很大区别的。老婆,太太,亲爱的,虽然更年轻,更时髦,但“爱人”,这种质朴的称呼,却更让人感到温暖。爱人,我爱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杨曦呆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扯出抹笑:“我眼拙了,你们什么时候办的喜事,老同学一场,怎么一点风声没收到。”
裴锦年却是低头看向薄染,淡笑着说:“我是想通知的,不过小染不喜欢铺张,所以就低调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