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孝女来看您了。”说完,她回头看了眼裴锦年,“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裴锦年走上前,点燃手里的香,郑重对着墓碑的方向拜了三拜。
他没有开口说话,然而一切都已在不言中。
一切都进行完后,裴锦年突然对旁边发呆的小丫头说:“上去给外婆磕个头。”
小丫头也不知道碑上的照片是谁,只是爸爸让她磕,她就磕。
学着薄染的样子在墓碑前跪下,一脸严肃的磕了三个响头。
薄染有点心疼,上去扶起小丫头,用手帕细细的擦着女儿额头上的灰尘:“傻孩子,让你磕你还真磕啊。”
转过头去,看着母亲墓碑上的照片,黑白照片在日光下泛着老旧的光泽,母亲的笑容一如这春日暖阳,正静静的望着自己。
妈,你看到吗?他们是我的女儿和丈夫,因为他们,我很幸福。
下山的路上小丫头忽然闹肚子要上厕所,裴锦年斜了她一眼:“让你少吃点,你非不听。”
小丫头脸皱成一团,顾不得反驳,拽着薄染的手:“染染,你陪我一起去厕所吧,我一个人害怕。”
这山上全是坟墓,也难怪孩子害怕。薄染回过头对裴锦年说:“你在这等一下,我陪念念去。”
母女俩走开后,裴锦年便拿出手机:“查一下戴冒春的娘家背景。”
挂断电话没多久,就看到山上墓园的管理员出来巡山,老远见着他,便打招呼道:“裴先生,您又来啦?”
裴锦年点点头。
老者熟络的给他递烟,他摆摆手,拒绝了:“我最近在戒烟。”
老者于是自己点了一根,咬在嘴里:“裴先生您真是大孝子,从过年到开春,这都来第二回了吧?您放心,您嘱托我打理的墓碑,我一直清扫得干干净净呢。”
“辛苦你了。”
老者见裴锦年站在原地,似乎等什么人,于是也停下来,陪他闲唠嗑。
过了一会儿,薄染牵着小丫头回来。
老者远远见了,惊疑道:“这是您夫人和孩子?”
裴锦年微笑搂过薄染的腰,点点头。
老者笑说:“往年您都一个人来,我还以为您单身呢,原来孩子都这么大了……”
那位老者和薄染打过招呼,就借口巡视离开了,薄染看着老者的背影,问裴锦年:“我刚才听他说你以前经常一个人来?”
裴锦年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拉着小丫头,仿佛没听到她的说话。
薄染有点着急:“我妈的墓这些年是不是你在照看?”
一路被她缠着问到山下,要上车了,他才回头望她:“都说了是咱妈,你照看和我照看有分别吗?”
*
莫染转了转眼珠,不是的看着那照向她眼球的手电筒。眼前的景象像是相机不断变化的焦距,时而模糊的被拉远,时而清晰的切近,最后,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在眼前固定下来,把各种仪器往她身上接,她感受到金属的冰冷,挣了一下,很快被小护士按住。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一脸茫然的睁着眼睛,医生拿下各种仪器,记录下数据后,对她说:“你体内的胎血已经全部引出,身上的都是皮外伤,卧床休息一个月就好。”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走了,落在最后的一个小护士忽然想起什么,折回来对她说:“对了,你哥让我把你一样东西转交给你。”
“……我哥?”她终于发出睡醒一来第一句声音,却有些沙哑。
“对啊,你的医药费都是他支付的。”说完,小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残缺的包装纸,递给莫染。
把塑料包装纸好象是从一袋杏仁的包装袋上临时撕下的,小护士递给她时也一脸好奇。
莫染却忽的记起,当初顾少借给她十万,她执拗的要给他写一张借据,塑料纸上还有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
帮她付医药费的是顾少……
他现在把借据还给她,是想讨要这十万的人情?
半晌,小护士已经离开了,莫染还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塑料纸。
*
拘留所。
倪况站在车门外,一看见闻静从里面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还好吗?”
蠕动着唇,半晌,只问出这一句。
闻静的脸色透白,闻言,朝他的车看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她不适的眯起来了眼睛。
“你瘦了。”倪况发出一声感叹。
这种地方哪是人待的,一个七尺男儿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弱质女子。
倪况拉开车门:“上车吧。”
闻静又回头看了眼拘留所的大门,默默的上了车。
一路上都是沉默无语,反倒是倪况滔滔不绝,向她说了这些天当当的情况。
闻静被带走当天,况子就把当当接到自己那里去了,谎称他妈妈出差,闻静知道,况子待当当一直像亲生儿子,一定会把当当照顾的很好。
“谢谢你,况子。”许久,她动了动唇,发出第一句话。
正开车的况子,脸上奇异的浮上一抹红。他想说“哪里,都是应该的”,又觉得太假,索性沉默接受了她的谢意。
闻静见他开车的方向是往自己的公寓,于是又开口:“能送我去淮安那吗?”
况子扶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车子停在红绿灯岔路口,况子烦躁的点了根烟,听见车后座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