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金玄策师出同门剑法相辅,又是夫妻多年已有默契。当下各使剑招阴阳流转刚柔交汇,进退攻守互为倚仗妙到颠毫,与那瞿能一把长刀霍霍间流光散雪斗得难分高下。
此时瞿能有二子在后亦攀上垛口,已带着南军敢死之士攀城源源而上。另厢朱高炽惊闻张掖门危急,忙率众幕勇燕兵操械舞刃来堵缺口。一时间城垛碉楼阶节梯台人潮拥涌迭至,不断有两军将士穿肠破肚,死于刀剑之下身首异处。
如此胶着半晌,瞿能所率的南军精卒已渐渐据住张掖门城头,但后援不济往城里冲时被迂回截住。城内燕兵纷打四下包抄而来,当先欲抢开城门转又陷入乱围之中。
瞿能被金玄策、水玄灵二人并力敌住,已成缠斗之势一时难胜。心头焦躁高喝一声拔刀弹身丈许罢斗,转身令身畔兵将高竖旌旗挥摇,自顾大叫招呼其余南军登城而入。
哪知便在这紧要当口,外面垣下喊杀渐息竟而远远传来鸣金之音。瞿能所率的一干甲卒惊疑不定,待再返城头却见漫野官兵竟齐收了车械往后退去。
又有传令将校飞骑驰来,立于门外高声道:“李元帅有命,今日诸军伤折劳苦暂且罢兵,修整半天翌日再合围攻打可一举功成!”说罢搭弓把令箭射上城来,不由分说已自去了。
瞿能将令箭接下愤懑不已,但自己所带兵少冲突不入无可奈何,只得退出张掖门率余下兵马归返中军大营。
原来这瞿能平素为将看不惯官场沆瀣,只知勇武善战却少与同僚拉拢亲近。李景隆身列国公心思活络左右逢源,瞿能却深知他无甚才干只是得承荫。
此番北伐朱允炆封李景隆为帅宠信有加,瞿能心有不服曾私下屡与人讥嘲李景隆无德无能。李景隆间而听闻,暗里怀恨在心却又不好发作。这才在围攻北平之际亲督战事却只让瞿能闲居中军,好让他建不得尺寸之功。
故而这遭瞿能攻夺张掖门实为擅出,李景隆觑了怕他夺功有意传令收师退兵。待瞿能空损兵勇心愤难捺径来问个明白,李景隆却先责他擅驱兵旅目无军律,瞿能辩驳不得也只好暗叹作罢。
到得翌日李景隆亲督兵马再来夺城,怎奈五行门里智囊玄青身在城中,虑得凶险已先头献上一策。朱高炽遂组织军民以温水来沃城壁,一夜天冻城垣竟结尺厚寒冰,光滑如镜浑没得立足之处。
众南兵碍于军令架梯奋劲来攀,守城燕卒先以炮失来射复用丈许大棒乱打。南军兵将无不失足而坠,死伤之人尸身垒叠不可计数。
如此挨捱北平城大雪连绵一日寒胜一日,官军驱车堆柴欲纵火化冰竟而不能。李景隆无可施为招众将谋划有人生计,又令在高垒橹上明里击发炮石,暗则掘地穴欲悄然透入城内。
但想那玄青自幼师从方天禄博览群典,精蕴守御之术将之瞧破。燕军遂一面结棚使兵卒百姓避于城垣之下,一面延城横掘外南军大费时力将伏道掘到壑畔,却见里面坚冰如铁上边又有燕卒操戈相候,自知不成只得尽张皇退去。
李景隆见攻城不利迁延时日,恼怒间叱骂诸将却是束手无策。而另边厢朱棣已挥五军近二十万众,一路疾来趁北河结冰击破李景隆外围边营踏雪而越,直朝官军围困北平城的七寨九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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