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的时候,周围几乎没人还在吃饭了。
她把干干净净的、只在底部有些油渍的空碗放进装满脏碗的塑料桶里,再一次叮嘱了今天才认识的罗幺妹和小惠她们,一定要洗干净,这才一瘸一瘸的挪动着受伤的那条腿,慢慢向羊肠小道走去。
小惠见状想要扶她,被她婉拒了,因为刚才通知她开会的程柯儿悄悄的对她说,这次会议只限于武装部和后勤部两个部门,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要讨论山下这二十来号人的前途呢,所以即使小惠是好心,她也只能婉拒。
走出厂区大门时,连绵的冻雨已经小了很多,有一下没一下的飘洒着。
时值下午2点过,铅灰色的天空似乎明亮了一些,气温也没那么低了,大地不再冻得那么结实,走动的多的地方已经翻起了浆。
王芬“噗嗤噗嗤”的踩着泥浆挪到了山脚下,望着陡峭的羊肠小道有些气沮,虽然她的枪伤已然好了大半,不用拐杖也能走动了,但毕竟还是影响行动,爬这样的山间小道还是颇为吃力。
豆豆这死丫头,也不知道来帮帮妈妈,王芬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刚才她看到程柯儿三两下刨完饭,紧跟着方小天俩人上了山。
过了年,豆豆就十五了,若是放在末世前,女儿有这么明显的早恋倾向,当妈的即便不粗暴制止,起码也得旁敲侧击地好好和她谈谈,可在着朝不保夕的末世里,尤其是程世海那件事以后,王芬却是彻底看开了,早恋就早恋吧,现在活一天赚一天,万一女儿哪天没撑住,她可不想女儿连个念想都没有就去了!
这就是当陈嘉柔三番两次和她谈及这件事儿,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年龄太小,谈感情太早之类的话时,她打哈哈支吾过去的缘故了。
艰难的挪着伤腿才爬了两步,就看到半山腰的铁门开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快步走了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赵若曦。
“王阿姨,”小姑娘迎着她走了下来,扶着她向上爬去,“其他人都到了,我估摸着你腿脚不方便,再加上做饭耽误了,肯定落在最后一个人走,所以我赶紧下来接你。”
王芬感激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小姑娘气色好了很多,白皙的脸庞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密布的细细绒毛加上长得惊人的睫毛让人一望而知这是个可爱的小萝莉,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
小姑娘确实是既成熟又可爱,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嘴巴也特别甜,很快就让团队里的姐姐阿姨们喜欢上了。想到她那多舛的命运,王芬不禁有些心疼她了。
“谢谢你,若曦,”王芬恳切的道了声谢,“你可真细心。”
小姑娘甜甜一笑,“王阿姨太见外了,这点小事儿谢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王芬费力的迈过铁门的门槛,“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我家豆豆要论心细差你可就差远了。”
赵若曦一想起豆豆和方小天撂一角嘀嘀咕咕的场景,既好笑又感慨,心里酸酸的,嘴上却说到,“豆豆妹妹还小嘛,再过一两年肯定比我心细得多。”
她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于是转椅了话题问到,“王阿姨,今天于叔召集大伙儿,不知道要谈什么事儿?”
“估计是那帮人怎么安置吧。”王芬说着朝山下努了努嘴。
赵若曦听完后抿着嘴没说话,扶着王芬走到别墅区的平台上以后才小声嘀咕了一句,“是该讨论一下了,我看里面有些人不地道。”
王芬却没注意到小姑娘的嘀咕,她被眼前这三栋漂亮的别墅吸引了。
三栋别墅主体分别呈鹅黄色、淡绿色和深紫色,略呈弧形一字排开,掩映在满山苍翠的松柏中,仿若世外桃源。
三栋别墅设计大同小异,都是欧式风格,轩敞大气的三层主楼都有一个罗马风格的门廊,形质相同的白色铁栅栏围起了小小的庭院,曾经细心布置的花园现在荒草丛生,与崭新的别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最左边的鹅黄色别墅前,陈嘉柔正指挥着小李小季往外墙上刷油漆,一个大大的“一”字已经刷好,小季正在画圈。
看到王芬走来,陈嘉柔笑着冲她点头,“芬姐来了?人到齐了,开会开会。”
不等王芬说话,她扭头喊刷油漆的俩人,“刷完就进来,剩下两栋开完会再刷。”
王芬径直走过罗马式的门廊,来到了足有六七十平米的大客厅。
富丽堂皇的大客厅正中央是一个小圆台,上面放置着一架钢琴,钢琴旁许琪、司徒珊和蒋媛媛三人或站或坐,手里端着杯咖啡,正低声聊着什么。
圆台的南面,是一圈欧式沙发围成的独*立区域,邓拓沈健坐在其中一张长沙发上,吸着烟高声谈论着,右手边略短点的沙发上,坐着肖红莉莉俩人,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低声嘀咕。
邓拓对面的长沙发上,躺着受了伤的罗越飞,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圆台的北边,墙上挂着白色银幕,银幕前错落放着四张小圆桌,圆桌周围或三张或四张放着软椅,其中一个圆桌边,方小天程柯儿和小皮猴三人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另一张圆桌边孤零零坐着黄胜,盯着白色银幕在发呆。
圆台西边是大落地窗,窗前一张椭圆形的玻璃茶几旁,放置着几张休闲铁椅,于涛、邓跃进和李闻轩三人背对窗户坐着,正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