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站着的冯敏儿猛得睁大眼看着她,腮帮子抽动,刚要出声谴责表姐的无耻行径,冯素琴瞪她一眼,冯敏儿便徶嘴不再说话了。
转眼到了七月初二。
南康府东边最繁华的街道边上,知府孙一平大人的府邸便座落在此处。今日是孙知府父亲大人孙老太爷的六十大寿,南康府境内各州县主要官员几乎都要敢来贺寿。担礼的伙计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唱礼的门子拉长调的报唱声就没断过声,送菜帮厨的伙计从侧门里进进出出,进门的官员,富绅朝老太爷和孙知府见过礼,便各自找到相熟的宾客寒暄。
建昌知县陆澄源一早便跟着南康通判何论之进了孙府里。何通判一直以来就与孙知府走得近,与府里的老太爷很熟,孙府的管事下人们也都清楚何通判与孙知府深厚关系,是以何通判进了孙府就如同进了自己家一般,应付自如。
相比而言,陆知县与孙知府关系一般,原本也没什么深厚交情,但近两月借着何通判的缘故,倒也陪着孙知府同桌吃过两回酒宴,虽说谈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至少是脸熟。
但今日借着孙老太爷六十大寿的机会,能与孙知府这般地方上的实权派加深联系,陆知县也是深感机会难得,是以,虽然孙府里的人没给多好的招待,陆知县却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陆知县挂着这种笑容看着大厅里官员越来越多,看着众官员落座,看着老寿星就席,看着孙知府满面红光地招呼前来贺寿的客人……直到,他听到正门外门子的高声报唱:“建昌县丞许梁许大人恭贺孙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建昌县丞?许梁?
陆知县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与同桌的何通判对视眼,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惊讶的眼神,两人便回头朝正门方向看去。
就见建昌县丞许梁一袭天蓝色的长衫,锦帽皮靴,满面春风,一步步穿过满座的南康府官员,富绅,走到正桌前,拱手朝孙老太爷施礼道:“晚辈建昌县丞许梁恭贺老太爷,愿老太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孙老太爷到底有六十多岁了,耳朵不背,眼神却不太好使,他听着许梁这名字有些陌生,便转头轻声问孙知府:“儿啊,这人是谁呀,与你相熟么?”
孙知府表情有些复杂,凑到老太爷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孙老太爷便笑着虚抬右手,道:“许大人有心了,老朽谢过了。”
许梁便忙道不敢。这时孙知府出声招呼道:“许大人来了,这倒真是稀客。呃,正好,建昌知县陆大人也在,许大人便与陆大人坐一桌吧。”
“是。”许梁笑笑,径直走到陆知县和何通判那桌,拣个位置坐了,随即朝着陆何二人拱手笑道:“何大人,县尊,想不到能在孙大人府上与两位大人同桌共饮,真是荣幸之至啊。”
陆知县脸上的淡笑随着许梁的出现便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此时的他感觉就如突然吃进去只苍蝇般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