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真命大哪!钱永泰边往卧房方向走,心里边感叹着。虽然他对杨总督算计许梁的计划了解得不多,但以三边总督杨鹤加上东厂厂督余公公,此外还有个延绥巡抚洪承畴几个人的能量,钱永泰相信,只要许梁踏入了固原城,必死无疑。
然而许梁这厮贼精贼精的,人都到了固原城外,居然扭头又跑回长安城来了!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哪!
钱永泰感叹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院门口,往前便是卧房了,房内尚亮着灯光。刚娶进门不久的第三房小妾手里捏着香帕,正骚首弄姿地倚在门框边上,媚眼如丝地看着钱永泰,妖娆的身段掩盖在簿袍之下,更显得春心荡漾。
钱永泰见状。顿时感觉小腹部位一阵热流往上涌动,越发觉得把家里的原配,那个黄脸婆送回老家是今年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
“老爷,您怎么现在才过来!人家都等一晚上了!”小妾扭动着如蛇一般的柔软的身躯,似嗔似怨,嗲声叫唤道。
钱永泰顿时酥麻到了骨头里,将心里头那点烦心事一股脑儿丢到了一边,张开双臂,色眯眯地大叫一声:“小乖乖莫着急,本老爷这就过来疼你啦!”
嘴里叫着令人眼红的话。钱永泰似乎全身骨头都轻了半分,一步一跨,急不可耐地跳跃着朝小妾扑来。
“老爷,不,不好了……”
突然的一声喊叫,令钱永泰颇为不爽,回头瞪着来人,喝骂道:“老管家你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来打搅我……”
钱永泰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位年过六十。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步履踉跄扑到自己脚下,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冒着黑血。
“快跑……老爷快跑……”
老管家话讲到一半,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此扑地。再无声息。
院门口黑影闪动,转眼间便奔进来七八名蒙面黑衣人,眼神凶狠,手握砍刀,刀锋上寒光闪闪,尚在往下滴着血珠子。
“啊!!!杀人啦!!”钱永泰第三房小妾的高分贝的惊恐的尖叫声适时地响起。随即她三步并两步,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卧房。
黑衣人在缓缓逼近,阴狠的目光锁定了钱永泰。
“你们是什么人?”钱永泰浑身如坠冰窑,惊恐地这些人,两腿哆嗦着断地后退,最后被进卧房门的台阶绊住,跌倒在台阶上。
黑衣人仍地逼近,钱永泰手脚并用,不断地后退,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卧房的门槛边上。
“不要杀我……”
钱永泰惊恐地哀求道,大腿边很快湿漉漉的印了一片,一股尿骚味扩散开来。他也顾不得地上的脏臭,翻身跪倒在黑衣人面前,不停地磕头,嘴里哀求道:“英雄,饶命啊!”
黑衣人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手中砍刀一挥,寒光一闪,钱永泰惨叫一声,便倒在一边,再无声息!
呸!黑衣人不耻地呸了一口,大步跨过钱永泰的身体,进了卧房里面,随后里面传出那小妾惊叫声,但也仅仅片刻功夫,里面那小妾惨叫一声之后,便再无声息。
黑衣人从里面走出来,斜提在手上的砍刀滴滴嗒嗒不停地往地上滴血。
“走,去下一家!”
类似的情景在长安城里各处府第上演,苑马寺卿府上,盐运使府上,镇守太监府上,镇国将军府上……
这一夜长安城里的百姓睡得是不安生的,因为不远处的某位大人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突然传出几声惨叫声,偶尔也有兵器打斗的声响,甚至离得近些的百姓,贴着围墙仔细听,还能够听到人头砍落时,骨辘辘滚落在地上的滚动声。
当夜夜色很黑,行人绝迹,连打更的更夫都没有按时出来报时辰!各地的惨叫声断断续续持续到天明时分,终于安静了下来,长安城里一片死寂。
有胆大的百姓站在自家大门后面倾听了许久,确认外面没有什么声响之后,便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双眼透过门缝看对面镇国将军府的情况。
镇国将军府的大门看上去依旧十分气派,朱漆的大门紧闭,上面两盏红灯笼照亮了大门前一片地方,长安城的安静气息应当是传染到了镇国将军府上。往常这个时候,镇国将军府的侧门应当是打开的,府里的厨子该赶着马车出去采买新鲜的蔬菜肉类了。
而此刻侧门也是紧闭着的,丝毫没有开启的迹像。
这位平头小百姓仍不死心,壮子胆子打开了自家的门,侧着身子钻了出去。小心地靠近了镇国将军府门前。
因为他确认,昨夜的惨叫声,砍杀声便是从镇国将军府里面传出来的。好奇心重的小百姓觉得作为十几年的邻居,应当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小心地走上正门,轻轻地叩门,再仔细听着。
没有人应声。
他又稍稍用力去推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不成想大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咯咯吱吱的发出了些声响。
“有人吗?”小百姓叫唤着,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镇国将军府正门进去,便是个阔大的庭院,青砖铺地,四周种满了名贵的花草。
庭院里面没有看见人。
“有人吗?我进来了!”小百姓叫着,他抬脚跨过门槛,小心地走了进去。作为十几年的邻居,他对镇国将军府里的大多数下人都很熟悉,虽然这将军府里的刘管家对自己很不友好,老欺负他。
一只脚踩落地,再抬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