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很镇定地在寻找高阳话语之中的漏洞。
看似很平静很理智,但实际上,她心中也是忐忑至极,还有浓浓的不安。
这种技术上的问题,高阳不会骗她,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既然高阳如此肯定地说,只要那所谓的稳定性高的特征对比一致,就可以得出一致结论,那么就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顾以安反驳那些稳定性弱的特征对比完全不一致的话,恐怕也只能说现在说说而已,真到了法庭上,人家肯定还是会认定最权威的!
顾以安这会儿这么说,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高阳看着她,“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这份录音证据,对你非常不利。”
顾以安也有些烦躁,“可是,我总不能承认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说我是嘴硬也好,是故意否认也好,我只能说,我真的没有做!”
“每一个进监狱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证据,会说话。”高阳的声音淡淡的。
顾以安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真的没做。对了,你们为什么不调查一下言霏霏的死亡时间,然后再看我那段时间是在做什么?要知道,从言霏霏泼我咖啡之后,我就直接回家了,然后一直都跟晋承在一起的,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上班!”
高阳看了顾以安一眼,接着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作案时间?”
顾以安直接点头,“对,我当然不可能有作案时间。还有,你们不是查那个给陆默然和言霏霏发短信的手机号码了吗?那个号码,到底是谁办理的?”
高阳的眼神却是骤然一变,紧接着,他的声音就沉了下来,“这些,还要让你告诉我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以安不懂。
“你是怎么做案的,你的帮凶是谁。”高阳很直白地问道。
“帮凶?”顾以安就更不明白了,“我都跟你说过,我没有作案时间了,你们警方查案,不是第一个就要调查嫌疑人有没有作案时间的吗?”
“没有排除,自然是有我们的道理。”
……
一场询问,不欢而散。
高阳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顾以安更是一头雾水。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分明就没有作案时间,为什么高阳还要这么做。
就算是那录音证明是她的了,可是她没有作案时间,又怎么可能杀害言霏霏呢?
警方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否则的话,单单就只是一个作案时间的问题,就足以在法庭上驳倒警方的一切推论。
顾以安想来想去,最终,注意力落在了高阳口中的帮凶二字之上。
高阳认为,她有帮凶?
顾以安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呢?
她有帮凶?真是开什么玩笑!
而就在此时,高阳和那位警察走出去之后,脸色也都是非常沉重。
“高队,现在怎么办?她拒不承认,又死咬住自己没有作案时间,这样的话,我们这些证据是不足以给她定罪的。即便是有录音,可只要她没有作案时间,我们又完全查不出来她的作案手法,那就一定没办法给她定罪!”
高阳有些烦躁地摆摆手,“我知道。”
那警察看高阳这样子,也闭嘴不说话了。因为之前都侦办过洪陈刚和陌云袖的那个案子,所以他们都知道,顾以安是谈晋承的太太,首先且不说谈家在s市是个什么地位,就说高队,他就是谈晋承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现在,要让高队来审问自己兄弟的妻子……
“刘杰,你认为顾以安真的是杀人凶手吗?”高阳忽然又看向了那个警察。
刘杰愣了一下,才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我并不清楚。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案子绝对跟她脱不了关系的。”
高阳抿了抿唇,又看了刘杰一眼,“刘杰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办案的一个宗旨。”
“啊?咱们有很多啊,高队你指的是哪个?”刘杰没反应过来。
高阳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们刚才的审问,是以认定顾以安乃是杀害言霏霏一案的主犯的前提下进行的。但是,我们办案的其中一条非常重要的宗旨则是……相信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刘杰愣住了,紧接着,一张脸就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是在羞愧。
高阳紧接着又道:“我们相信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我们要找出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在这个过程中,同时还原案件的真想。我们在没有找到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应该以她是无辜的作为所有前提,为她找出她无辜的证据,而不是以她有罪为前提,找出她犯罪的证据。”
刘杰有些羞愧地点点头,“是的高队,我想岔了。”
高阳叹了口气,“并非因为她是我朋友的妻子,我才这么说的。而是,这个原则,我们绝对不能轻易忘记的。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高阳说的很清楚。如果以嫌疑人有罪为前提,那可能警察为了破案,就会忽略掉其他可以证明嫌疑人无罪的证据,从而只拿着对嫌疑人不利的证据来攻击嫌疑人,这样的话,就会造成冤假错案。
而如果以嫌疑人无罪为前提的话,这样,在寻找证据证明嫌疑人无罪的时候,警察也不会漏掉那些对嫌疑人不利的证据,如此,才能真正地拿到所有的证据,还原案件的真相。
放过了一个坏人,可能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