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oct21:00:00 c 2014
凰叁连忙带着凰伍和凰柒抬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凰捌出了营帐,只有凰肆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一般,仔仔细细的给凝歌的手上脸上擦着药,细致入微的清理深入皮肉的一些小小的石子。
“妈……”凝歌忽然呼唤道。
凰肆拿着小钳子的手微微一顿,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闪,目光就落定在凝歌翕动的红唇上。
妈?
妈是谁呢?
这已经是凝歌第二次在昏迷中叫这个名字了,还有上次在假山后面,凝歌错把他当成了凤于曳说要见的人也是所谓的妈。
凰肆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凤于飞却有了许多的不耐烦:“凰肆!若非是看在你肯为凝歌疗伤的份上,孤不会放过凰捌。孤希望你尽心尽力,而不是无故看着凝妃发呆。若是她有半分损失,我定然不惜赔上这江山定要追究到底。”
凰肆惶然回神,连忙道:“皇上恕罪,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凤于飞眉头深锁,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躺着的凝歌,生怕一眨下眼睛就会错过凝歌的任何一个表情。
早知道何苦要在今日把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一起做呢?
出了寒江关就是一片荒漠,西凉的大草原隐藏在荒漠之后,不知不觉这耗费在半途中的半个月就已经过去,凝歌身上的伤势在凰肆的调养下日益见好,只是终究是皮外划伤,脸上手上不复从前光洁,结痂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疼痒。
凝歌也终究没有问凤于飞那晚到底是去了哪里,快到西凉的前一天,西凉皇子多罗前来迎接队伍,把凤于飞一众安排在西凉边境的一处驿站休整。
自从凝歌受伤之后,一直都是和凤于飞同帐,凤于飞几乎要寸步不离。只是皇子宴饮,难免是要应酬。
凰肆正给凝歌换药,凝歌半挂着脸上的面纱和手上的棉布,端坐在马车中不能动弹。
凰肆正收起手里的小瓶子,叹息道:“你放心,我上天入地必定会找到良药愈合你手上和脸上的伤口。”
凝歌闻言不过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凰肆,又淡漠的转开了。
许久才道:“你想要什么?”
凰肆眼神一闪,长长的睫毛在营帐中的灯光照耀下有些摇晃。
“我知道你必定恨极了小八,更是巴不得他今日就能命丧黄泉。我只是想跟你求凰捌一条性命。他已经不能为人,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皇上笃定了要凰捌的性命,我……”
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亲近很多,凰肆说话之间也愈发的自然。
凝歌这样想着,嘴里道:“你是为了凰捌才来为我医治身上的伤口的?”
凰肆眼神一闪,认真道:“医者父母心,即便不是你我也会医治。”
凝歌挑眉:“若是把我弄成这样的不是凰捌呢?你会为那个人求情吗?”
“凝妃娘娘……”凰肆的眉头攒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隐约可见眉心有一粒朱砂痣。随着情绪的波动愈发的红艳,衬得那身上的紫衣都亮堂起来。
凝歌忽然嗤笑出来,别开脸道:“四爷,即便是没有我,你们也可以保八爷平安不是吗?凤凰两家对立,即便是撕破脸凰家也未必输给凤家。我有时候想,我们所有人是不是都是你们凰家闲来无事的玩具,你们才是这天下的主宰,不过是隐在幕后看着这些人演戏,看着这些人挣扎。你现在来跟我说要求凰捌的性命,不觉得可笑吗?即便是我半个月之前身死在那营帐之中,我又哪里有资格要八爷的性命?”
凰肆沉吟,忽然站起身来,描金扇习惯性的静静摆在面前,“事情没有娘娘想的那么简单。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若是凤凰两家开战,只会两败俱伤毫无意义。凰家做的 一切只不过是想要凤翎国强盛。”
凝歌冷哼,面上的白色面纱垂着珠串也跟着一摇一晃的,半眯这一双凤眼仰头看着凰肆:“不必这样的冠冕堂皇,你们想的是这天下在你们凰家手里强盛。不是吗?凰家人喜欢站在权利顶端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是你今日分明是在和世界的主宰者,来跟一个蝼蚁求那天上人的性命,岂不是可笑吗?”
“娘娘可愿意听听凰捌的事情?”凰肆忽然转身看进凝歌的眸子里,只是忽然一惊,手里的折扇啪的一声不由自主的就合上了。那雾沉沉的黑色瞳仁里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厌恶,虽然是在凰肆一转身时候的就在刻意的收敛,但是最后的凌厉却还是叫凰肆尽收眼底。
凝歌别开脸:“我不想听。若是皇上执意追究,凰捌也本就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今日是我侥幸得以生存,那么从前他玩弄过的那些女子大概无一人生还吧?”
凰肆脸色变了一变,许久才道:“的确。但是这一切总是有缘由的。我希望你听一听。”
凝歌抚掌而笑:“你可以编一百个故事来诓我,缘由就可以草菅人命是你们凰家人的准则吗?”想到这里凝歌就想起来无故死在皇宫里的秋少,为什么从她来到现在,主宰这一切都的都是凰家,而凰家人还非要她体谅他们是另有苦衷呢?
凰肆却不理会凝歌的话,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凰捌其实算是凰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凰肆这样说着,直直的看着凝歌,那本该上挑的桃花眼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下弯着,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眼角有细纹一道一道的飞入鬓中。
也就是这时候才能看出来凰肆的年岁真的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