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外面有很多做商旅生意的客栈饭铺,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很繁华的城镇,吴翊一下车就用百丈步出了驿站,顾不上欣赏风土人情,抢在别的乘客之前,先找了一间看上去蛮新的客栈,豪气地扔下钱要店里最好的客房,先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再悠哉地上街吃晚饭。
在饭铺里毫不意外地被陌生男人搭讪了,向她推销夜晚消遣的戏楼,眼睛却在她腰间瞄来瞄去。
原本为了旅途顺利而特意低调打扮,没穿蛇皮护具,没戴妖核首饰,连匕首都收进乾坤袋里了,可这会儿被人当猎物一样的算计打量,吴翊就不乐意了,她摸出腰带里的乾坤袋,取出那副手套戴好,那个陌生男人立刻麻利地闪了。
次日一早再度出发,吴翊发现左右隔壁换人了,没有了吵闹的孩子和爱打牌的汉子,她终于能静心冥想打发时间了。
越往北飞天气越冷,呼吸都带了白气,还碰到了几次降雪而不得不延缓行程,驿站里没出发的飞车都要等雪停,而已经在天空准备要降落的飞车,就只能指望车夫和天马能够配合完美安全落地了。
幸好吴翊习惯这种寒冷,以她现在的体能,把棉袄棉鞋都穿上之后,就足够保暖,而且她会把水袋灌满热开水,这样在车上既有热水喝,还能当热水袋捧在怀里暖手,再把裘皮披上,暖和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同车的乘客可怜的就比较多了,不是谁都跟吴翊一样准备得如此充分,再冷也得扛着,因为纯木质的车厢禁火,连晚上照明的烛火都不允许使用,更何况烧炭的手炉了。
送上门找麻烦的事倒是再没碰到过,吴翊也没摘掉手套,不知道是不是枯叶蛇皮手套给了那些闲人们警告,反正她走在街上,看到有别人被偷了钱袋,但她身边都没人往跟前凑。
算上被大雪延误的三天行程,吴翊正月初二从起始站出发,经过了整整十八天的长途飞行,从人妖二族边境出发的这趟天马飞车终于飞抵灵耀城郊的飞车驿站。
到达的时间,正好是正月十九那一日的午后,春寒料峭,阳光灿烂。
这个驿站可以称得上是灵耀城的客运飞车总站,占地极大,跑道众多,地面上人头攒动,下车的乘客走专门的栈道前往出口大门,外面不但有客栈和饭铺,还有很多专门拉客进城的众多车行在等生意,各家马车进城后的路线方向各不一样,乘客问清楚即可上车,无缝衔接,方便快捷。
吴翊跟着人流走到出口大门,望着整齐排列等客的马车,她有些茫然。
她的最终目的是参加九大部族最高书院的春季入学考试,除此之外她对自己在皇都的生活没有制订计划,这会儿当然也就只能是望着马车发呆,不知道该搭乘哪一辆进城。
就在吴翊无从选择的这个时候,一位中年管事带着一个年轻伙计小心翼翼地凑上来,伙计肩上还扛块招工的牌子,俩人脸上都笑呵呵的,不像是坏人的模样。
“这位姑娘看着眼生,是第一次到我们灵耀城来吧?”管事没太靠近,保持着不会引起女子尖叫的距离。
“是啊,你是谁?”听到这管事的口音,吴翊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口音与她从岫什先生那里学来的很相似,但她还是很谨慎地用上自创的方言腔,带着一股子边境荒野土著人的味道。
管事和伙计的脸色果然变了一下,他们自认听过不少天南地北的方言,没想到今天又听到了一种全新的,词汇听个七零八落,勉强能懂。
“姑娘倒是能听懂官话。”
“标准官话通行天下嘛。”
吴翊的奇特方言让管事和伙计有种双方交流困难的感觉,可还是有些问题不得不问一下,再怎么急于招新人,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回领。
“姑娘从哪里来?”
“人妖边境。”
这四个字管事和伙计很神奇地听懂了,流露出敬佩的神色。
“这长途旅行可真够辛苦的,姑娘自己可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找份糊口的差事?”
“暂时不找,有正事。”
“看姑娘戴着枯叶蛇皮手套,想必是聚海境,这初春时节,城里最热闹的事情就是九大书院春季招生,姑娘是来应考的?”
“是啊,所以没空。”
“不要紧,不要紧,我们那儿很灵活的,收零工的,姑娘进了书院虽然每月有津贴,可修行者平日里花销大,那点津贴不够花的。而且今年的考期延后了,两河部族的部族长庆祝大寿,所有书院都放假几日,要到二月才开始招生,这些天的空档,姑娘要不要先去我们那儿试几天工?包吃住哦。”管事一脸诚恳,伙计连连点头以示没说假话。
“为什么一人过寿就全部放假?”
“为了公平。好多年的老惯例了,当赶在招生前谁有大事要办,所有书院的招生全部延期,以免事主办事去了,好的生源被别家抢走了。”
“生日年年有,那怎么办?年年推迟?”
“不不不不,过整寿才这么办,十年一次,不是年年。”
“哦,原来这样。”
“姑娘,他们一延期,就有了十多天的空档,何必住客栈多一笔额外开销呢,你说是不是?”管事不死心地继续劝说。
“你们是干哪行的?”吴翊倒不介意住十多天的客栈,但人家这么耐心地陪自己聊了这么久,她总要给点回应以示礼貌。
“我们是专门送货上门的车行,不拉客的。”
“货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