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儿轻叹了口气,“公子,喝口茶吧。”说着便递上一个茶杯,杯中正冒着烟。
云雪接过,轻抿了口,看了看靠窗户正在打瞌睡的人儿,忍俊不禁,一身粉色衣裙,红扑扑的小脸,正一点一点的下沉,小巧的嘴还不忘“吧唧”的蠕动着,这丫头怕是有做了美食的梦了吧!
想着,便轻声对轻儿说,“轻儿,让盈儿来软榻上休息吧。”
轻儿应声,轻轻的推了推盈儿,柔声说,“盈儿,盈儿,起来到软榻上休息吧。”
睡梦中的盈儿,胡乱的晃了晃手,似在抓住什么,嘴里嗫嚅道,“鸡腿!我的鸡腿!”
云雪和轻儿对视一眼,无奈的一笑,两人合力将盈儿转移到软榻上。
云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着一脸疲倦的轻儿,还有小茶几上放着的账本,有些心疼的说,“轻儿,你也快休息吧。别为了看账本把身体弄垮了。”
轻儿揉了揉眼睛,准备休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公子,上次从蔺家得来的那批丝绸出了问题,现在货全部囤积在仓库。还有蔺家主送来请帖,两月之后的六十大寿,请你前去。”
云雪轻应了一声,这蔺家是什么意思?蔺家也是商业世家,丝绸怎么会有问题?想到后面的大寿,大脑迅速运转,一抹暗芒闪过。随即开口道,“轻儿,你明日从官道去京城,我带着流风和盈儿走小道,盈儿天天嚷嚷闯荡江湖,这次回京,怕是比较麻烦,先带她去逛逛,到时在竹苑汇合。”
云雪掀开车帘,便见流风斜靠在车厢杆上,一双眼眸如寒星,正留意的周围,两弯眉浑如刷漆,面无表情,让人不敢靠近。身着一袭墨黑色长袍,腰间配着一枚白色玉佩,一头齐腰的墨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缠绕,那发带和衣裙在夜风中随风摇摆。
流风见云雪出来,面上变得温和,关切道,“公子,夜凉,还是进马车里的好。”
云雪笑笑,“你进去休息吧,夜长,我睡不着,出来坐坐。”
流风看着云雪的笑,叹了口气,公子一做噩梦就睡不着,醒来之后心情更是低落,如今这笑容真是够勉强的!
流风缓缓道,带着关切,“公子,又做噩梦了。”
云雪脸上闪过不自然,心中似有一股闷气不知如何发泄,沉沉的说道,“流风,让我一个人待会。”眼迷茫的望着前方,无焦的在茫茫黑夜中飘荡。
流风心中不忍,更多的是心疼。自从跟了云雪,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眼神空洞的云雪,这样的女子是需要人去关爱的,但是她把自己的心封闭的太严实了,虽说平时对他们极好,但是他知道,云雪内心一定受到过严重的打击,不然不会有这么浓郁的悲伤气息。
流风终是摇了摇头,走进马车。
冷风袭来,云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头望着天空中弯月,又想着刚才的梦境,眼角不知怎么变得湿润了。
伸手抹了抹眼角,自嘲一笑,自己还是没有放下!即使穿越了时空,在异世待了八年,仍然无法忘记那种心死的感觉。
也许是上天怜悯,没有在摔倒楼梯后真正死去,而是穿越到了这个夏侯王朝,成了几岁的小女孩。可惜仍然逃不过,没有父母爱的处境。
穿越到异世,睁开眼的瞬间,就看见一个少妇为了一个男人当剑死去,看着少妇死前一脸舍不得的看着自己,心居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后来才知道,死的这具身体的亲娘,而那个无心无肺的男人就是这具身体的亲爹。
本以为,娘亲在暗杀中,用命换那个丞相老爹的命,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点点父爱,没想到这具身体深重剧毒,还挨了黑衣人一掌,若不是我的灵魂进入她的体内,估计是醒不来了。
就这样在亲娘的遗嘱中,那个所谓的爹将自己送往云山解毒疗伤,一疗就是十年!
十年之间,从不过问,连书信都没送来过,呵!这样的人真不该为他丢掉性命!这样的人和前世的父亲有什么两样!
想到阿婆送来的消息,丞相派人来接我回京!如果不是皇上下旨赐婚,将二小姐赐予那个冷血无情的四王爷,她这个被抛弃在云山上的三小姐,是永远不会被想起的吧!
云雪冷笑一声,想让她代嫁?那么就让慕天霖好好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
至于那次暗杀,云雪手紧紧的握了握,这具身体娘亲的仇,和这具身体受伤中毒的仇,她都会一一讨回来的!
绝美的脸庞,此时一脸的寒霜,细长的眼眸中,满是坚定!这一世,她,绝不会像前世那样,为别人而活,绝不会再隐藏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