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今天南街那边的香主和十来个骨干又被抓了。”一位用黑布包着头的汉子,对吕振邦禀报道。
这是一间阴暗狭窄的屋子,四壁都是石质,开着一扇木门,没有窗户。
屋子里的光线,来源于里面点着的一盏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木门的下半部分,长满了斑斑点点的霉菌。
吕振邦坐在一张粗笨的木椅上,脸色跟霉菌一样难看:“又是被原来的帮众出卖的?我不是说过,叫你们跟下面的人不要再联系吗?”
听到吕振邦语气中满含怒意,黑布汉子有些惶恐地道:“帮主,你的话大家都知道,也不敢违背。但要做什么事的话,靠着这些骨干和香主也总是不成的。”
我知道了,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心情有些烦躁。”吕振邦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失控,放缓了语气道。
是谁?怎么进来的?”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喝问,听声音,是吕振邦守在门口的心腹。
吕振邦霍地站起身来,终于找上门来了吗?
在这一刻,他的心情突然一下子放松了起来。这大半年来,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他的豪情似乎都被消磨光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豪情,一直都还在!
既然躲无可躲,那就战吧!
哪怕,这是最后一战!
哈,故人来访,吕帮主就是这么待客的吗?”一个雄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爽朗地响了起来。
吕振邦惊喜交加,几步抢出门外,迎面一位飘逸的青年带着淡淡的微笑,正向他看来。
老师!”
吕振邦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涌出,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么一声称呼。
老师”这三个字,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一般,让人一听到,就会感到终于可以安心了;所有的艰苦困顿,似乎都会随着这三个字的到来,随之而终结了!
一年前的王宫之战,陈浩虽然大出风头,但清清楚楚见过他的三两帮帮众,十成里也不到一成。
眼下守门的这位心腹,就属于只曾闻名而未见过面的一员。此时听到自己阻挡的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老师”,心中顿时有些惶惑起来,但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
这个陈老师看起来挺年轻的,似乎完全没有平原城中那些大人物的风度。他亲切随和的笑容,就像是邻家的长子一般温和;一身穿戴也没有半点奢华之处,这可跟传送中他富可敌国的财富不太相配。
但从他的身上,却能感受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天才之气,也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富贵之气,但一点也不输于这些东西带给人的敬慕之情。
他温和而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想要依靠。
虽然他没有发散出一点点修为上的威压,但那种强大、不可撼动的感觉,自然而然地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老师……”吕振邦再次梗住,一时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请我进屋坐坐吗?”陈浩笑着道。
进请进。”吕振邦忙道:“时局艰难,我一直在躲避曹成的追捕,陈老师还请不要嫌弃居室简陋。”
哈,我都钻了下水道了,又怎么会嫌弃你这里呢?”陈浩哈哈一笑道。
往他身后看去,果然有一条沟渠,里面流水潺潺,正发出一阵阵腐臭之味。但从陈浩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嫌弃之色。
吕振邦藏身的房间,竟是在下水道中开凿出的一间石室,难怪如此阴暗潮湿!
两人坐定之后,吕振邦面带愧色道:“吕某现在如同丧家之犬,陈老师请勿见笑。”
年不见,吕兄跟我说起话来,怎么变得这么生疏?”陈浩皱眉道。
为吕某心中有愧,感觉对不起陈老师的厚爱。”吕振邦坦言道。
一年前陈浩曾经邀请他一起前往天道盟,但吕振邦胸中有未竟之事,断然拒绝了陈浩的好意。
但陈浩离开后,吕振邦断了食盐的来路。他想起自己没有听从陈浩的建议,也不好意思派人去守望谷向王猛求援,就开始靠着自己的经营来维持三两帮。
这倒不是陈浩故意要让吕振邦难看,只因拿到破界梭之后,他心中焦急,平原城也不再有具体的攻略目标,所以忘了给王猛打声招呼,让他继续支持吕振邦。
而吕振邦自己又没有开口,王猛当然不会主动送上食盐支援!
等到自己经营起来才知道,这盐真是不好赚啊!仅仅两个月之后,我就再也给帮众发不起盐了。”吕振邦自嘲地笑了起来。
时候你应该收缩阵线,只保留核心和非常忠诚的成员才是啊。”陈浩道。
虽如此,但我开始怎么肯服输呢?离了你的支持,我的帮派一下子就萎缩下去,我那时是有些不甘心的。再说,我还顾虑到解散帮众之后,他们再领不到盐,反而会因此对我们产生恨意,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吕振邦带着点悔意道。
米恩斗米仇,这种简单的道理,我还以为吕兄你早已明白。当初你靠着食盐拉拢帮众,这个做法就有着极大的隐患。”陈浩道。
实如此。当我实在没办法,开始收缩阵线,精简帮众之时,没想到原本一直支持我们的那些帮众,知道再也领不到盐了,就开始对我们恨之入骨起来!那时候,数千骨干和几十个香主堂主,都在他们的暴动之下,被出卖给了曹家!”吕振邦说起此事,眼中还带着不能淡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