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事,艾米并没有告诉家里,一来不想父母担心,二来也怕他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更怕他们把她拖回家里去。她不想离开华都,她骗所有的人说走了,但其实她一天也没离开过。
当初蓝井见她情绪不稳定,给了一个月假,但她却打定主意不去上班了,她不想回蓝氏,那里有太多秦朝的记忆,办公室里,走廊里,会议室里,电梯里,茶水间,好象到处都有他。甚至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侯,总觉得走廊里响起的是小五的脚步声。
一个月后,蓝井亲自打电话问她休息好了没有,她却语调轻快的说:“老板,我的辞职信发到你邮箱了,没收到吗?”
蓝井不同意,说:“你可以继续休息,等什么时侯休息好了,就来上班。”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任何时侯都行。”
她很感动,也知道蓝井是看在秦朝的份上,痛失了最小的弟弟,他对她爱屋及乌。
可她真的不会回去了,她甚至不想上班,户头里的钱足够她花个三年五载的,不是秦朝给她的钱,是她这几年在蓝氏挣的,蓝井是个大方的老板,薪水不菲,年底的奖金也可观,所以,她不愁钱。
她不想回蓝氏,是因为那里有太多秦朝的回忆。但她却不明白,自已还为什么还呆在这个房子里不搬走,她与秦朝在这里的回忆其实更多啊。
这是她刚到蓝氏上班的时侯,租的小公寓,一房一厅,家电家俱都齐全,装修也精致,又在闹市区,所以租金并不便宜。她那时薪水并不高,因为喜欢,一咬牙还是租了,一住就到现在。
她和秦朝的关系确定没多久,那家伙就厚着脸皮搬进来,两个人一起住倒也不算挤,她曾提议把一米二的小床换成一米八的大床,秦朝不让,说挤着睡更好。其实也不算挤,反正每天晚上,俩个人都是搂在一起睡的,她身后还余出一个人的位置。
她的目光看向墙边的懒人塌,那是秦朝买的,买回来后,大部份的时间,是她盘距在上面。她总是坐在那里玩游戏,头也不抬的指派小五替她端茶递水,秦朝很干脆的应着,快快的把她要的东西送过去。
有时侯他不乐意了,也会说:“你自已去拿,我是你养的长工吗?”
她就会笑呵呵的说:“你不是长工,你是弟弟,弟弟替姐姐跑腿不是应该的吗?”
秦朝最烦她拿这个说事,越发不肯去,她就娇滴滴的叫:“秦朝哥哥,帮我拿一下嘛,秦朝哥哥……”
秦朝立马高兴了,屁颠屁颠的把东西拿了双手呈给她,还很热情的说:“小妹妹,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哥哥帮你拿啊!”
她东西到手,一脚把他踹开,靠在软塌上哈哈大笑:“恬不知耻的哥哥!”
她虚虚的看着,嘴角泛起微笑,真好,有他的日子真好。虽然她总是数落他,嫌弃他,觉得他太孩子气,一点也不成熟,但不可否认,只要有他在,小屋里总是充满着欢声笑语,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逗她开心。
他们很少吵架,常常是她气得要命,他却嬉皮笑脸,不管她怎么打他骂他,他就有本事厚着脸皮又把她逗笑了。偶尔,她会觉得有些累,秦朝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只会替她跑腿拿东西,饭是她做,衣服是她洗,屋子是她收拾,等她做完这一切,秦朝会讨好的替她捏捏肩膀,锤锤背,揉揉腿什么的,但常常捏着揉着就不怀好意了,两个人嘻嘻哈哈滚做一团。
她接受秦朝,只是因为被他所感动,并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倒底他们的身份太悬殊,她知道秦家是旧式大家族,那样的人家通常门弟观念很重,他们是不会想要平民百姓的闺女做媳妇的,所以,她没奢望过结婚的事,只顾着眼前的幸福就好。
但她没料到,秦朝跟她的想法不一样,他是认真的。有一次,他很高兴的回来,让她打扮一下,说秦朗要见她,那是她第一次去见秦家的人,去的路上,秦朝显得有些紧张,一直抓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告诉她,他大哥是怎样怎样厉害的人,他是父亲的老来子,从小娇生惯养,在家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最怕他哥。
她却一点也不怕,还问秦朝是他大哥厉害还是老板厉害?
秦朝想了半天,说半斤八两。
就算是半斤八两,她也不怕,蓝井这么难服侍的,她在他身边一呆就是五年,没有两把刷子怎么熬得下来。她对自已有信心。
见了面,她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虽然秦朗面色很沉静,看不出喜怒,但凭直觉,她知道他不喜欢她。除了初初见面时点了个头,全程没跟她讲过一句话。跟秦朝的话也不多,只是默默的吃饭,那餐饭对她来说,简直是食不知味,吃到一半,她借口去卫生间,跑出去透气,再回来的时侯,她站在门外,听到秦朝在里面埋怨秦朗:“哥,不是说好的吗?你对她笑笑,应付几句就过去了,随便聊几句而已,你金口有这么难开吗?”
“我只答应和她吃饭,没答应陪她说笑。”秦朗淡淡的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安排这个饭局,人我已经见过了,一句话,没戏!玩玩就算,别太认真!”
她当时站在门外,感觉全身上下都似结了冰,被冻得一动也不能动了。
秦朝嚷起来:“我说过了,我是认真的,我要跟她结婚,人你看过了就行,如实跟妈说,反正这个媳妇我要定了。”
秦朗声音发沉:“反了你,要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