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传送到通天峰的时候,只觉一时间气息不畅,皆是伏地半天才勉强站起身来。
传送大阵一般是由长老们合力才能开启,阴睿明为了隐蔽他们离开,却是用了最古老的一种传送阵法,独自将他们送了进来。这阵法极为耗费元气,叶争流缓过神来之后,看着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各处,却都禁闭双唇一眼不发的同门,心中隐隐有些难过。
他们理应站在宗门之内,追随宗主而战。但是如今,却被送到了这处通天峰里,像是缩头乌龟一样龟缩在原地。这里面,除了阴睿明所说的保护宗门的道统之外,却也有他们修为低微的缘故。
平直宗上,是几百个金丹修士和无数筑基修士厮杀的战场,而他们这些练气的弟子,却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自己占了先天的光,与筑基不过一线之隔。但是更多人,却都是练气三四期前后的弟子。
便是练气四期,也不过会一点皮毛的攻击技能罢了。
叶争流目光微转,却也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这和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是的,他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宗门发生巨变了,他会怎么样。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场景,但是无一例外的,他都是站在众人身边,浴血奋战的那一个!
无论是用剑,还是用掌,他都觉得,自己必定是要做一个宁死不退的勇士的。
但是这天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蝼蚁中的一员,他被淹没在这黯然的众人之中,不是因为他胆怯,而是因为他太弱小!弱到连拼死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来的太快,又如此的猝不及防。叶争流环视了一圈,看到人群中,有个修长的身影孤独的站着,虽然身姿挺拔,但是眉眼微敛之中,却也现出了和他一样的落寞和担心。而一旁的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修,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后却是满目杀气的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大师兄,”叶争流吐了口气,走过去到那人的身旁,却不知道说什么。
黄征回头缓缓看了他一眼,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还没说过话。然而此刻,那些芥蒂却都蓦然消失了一样。黄征收回目光,口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叶师弟,你看,不等我们准备好,这一切就来了。”
见叶争流一窒,黄征便微微的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天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看着会仙峰的地方,目光有些幽远,“我学习阵法,就是为了等这天到来的时候,能站在师父的身边,一同守护同门。”
叶争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见参天的古木之外,是一片迷雾。通天峰离着会仙峰太远,而且这里又被设下大阵保护,他们自然看不到远处的情况。黄征却是怔怔的看着,放佛能够看透这片迷雾一般,连口气,都有些飘忽,“我一直希望,你能像我一样,从心底里想要维护他。”
这话语有些古怪,叶争流看去,只听黄征继续说道,“我知道,当日通天峰里宗主的试探,差点使得华师弟丧命,这便让你一直心存芥蒂。”见叶争流微微一怔,想要否认,黄征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当时你满目杀意的看向我们时,那种□□裸的愤怒和恨意,是多么让人心惊。”那种如同杀人狂魔一般嗜血的眼神,便连他都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没想到,你和华师弟的感情这么深厚。当时你恶狠狠的盯过来的时候,我甚至都觉得你下一瞬就要过来杀了我们。所以师父出手的时候,我没觉得任何不对。那时候,我们的确是怕你的。”
黄征缓缓说完,看着叶争流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无奈而又释然的笑,“你和华师弟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你们的一剑一刀,又都能奇异的越阶杀敌。当日斩杀那头蛊雕的时候,华师弟身上散发的威势,甚至让我无法站立。后来你们又双双消失,这种种的事情下来,师父便是不起疑心,也是不可能的了。”
“你心里一直怪他,却忘了,他才是你们之中,努力靠前的那个。而你,不过一直在退缩。”黄征见叶争流面上有些尴尬,忽觉自己说的有些多,终究叹了口气,收住了话头。
“你这么维护他?”叶争流知道他说的有道理,那样的事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如果换他是阴睿明,怕是做的还要绝情些,只不过,人心都是自私的。有几个人能真正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呢?
即便想了,想明白了,也不过是一句“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罢了。世人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当作掩盖自己自私的遮羞布,如今被人揭开,虽然丑陋,但却真实。
黄征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的新弟子,有些已经默默打坐起来。便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他是我姨丈。”
“我姨自幼聪慧,早年便拜入了平直宗。后来在宗门之中和师父认识并日久生情,但是因为师父在众弟子中并不出挑,又和我姨一样是孤儿,所以俩人连双修之典都无法举行。我母亲和我姨自幼相依为命,不舍得唯一的姐姐受苦,于是找我父亲商议,由黄家来办场普通人的婚宴算是庆贺。俩方人商议之后,便定下了日子。”
“谁知道成亲的前一天,突然魔族来侵,金城修士全数出动,去抵抗外敌。结果,就在最后一战中,我姨被魔族的人活活烧死了。”黄征说道这里,却是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平直宗的大能修士和各长老弟子都陨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