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迷幻般的血雾笼罩着整个世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仿佛是虚假的,同时却又无比的真实。
“呼……呼……呼……”
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罗力依旧站立在战场中央,全身上下已经被绿色粘液腐蚀得千疮百孔,咝咝的白烟从铠甲的创口之中透出,早就超出了天衣自我恢复能力的限界。
大量的怪物包围着罗力,却没有马上围攻,它们之间以极具频率的“咝咝”声彼此交流着人类听不懂的事情。
啪叽
几只俯下身子包围在一大滩血泊周围的怪物咝咝叫着散开,一条被扯得血肉模糊的残臂被她们随手丢到一旁。
那条手臂上尚且残留着最后的金色能量,再被怪物撕成碎块之前,她依旧在酝酿着最后一击。
那是队伍中最勇猛,杀死怪物最多的人,然而在海量的军队面前没有坚持到最后。
如今,罗力的耳畔尚且回响着那饱含着愤怒与屈辱的叫声,久久不能散去。
想到这里,罗力不禁握紧了双拳。
脚下不远处滚落着一个依旧漂亮的头颅,从锁骨往下,连同肩膀的一部分被虫形怪物的利爪切断,金色秀发早就沾满了血污,碧蓝色的双眼早已看不到世间的景色,也永远无法再闭合,尸体的其余部分早就不知所踪。
自己身后还有另一团血肉混合的物体,那个人以鼓声和巧妙的指挥大大延长了抵抗的时间,可是当他力气用尽并瞬间被怪物分尸之后,战况就急转而下,再也无法扭转。
是结束的时候了吗?
一只只虫形怪物仿佛发现了罗力已经失去了战意,于是张牙舞爪地一拥而上。
对不起,主公……
亲眼看到自己的一只手在两只怪物前肢的撕扯之下飞向天空,罗力呆滞的目光迅速变灰,脑中仅存的意识,只有那一丝无法弥补的歉意。
充满血腥的战场立刻恢复了寂静。
没有血迹,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尸体。
进入天禀之顶的四人硬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刚才每个人所看到的只是脑中出现的幻觉,而且最后一幕有着惊人的类似。
“哥……我不会……死……”
“可恶……可恶……可恶……”
“在这里倒下的话……就再也……是吗……是你在笑我……”
与罗力的状况完全相同,精神已然接近崩溃的三人所看到的幻象中自己都是战场上最后一个幸存者,然而全部在压倒性的敌军之下被当场分尸。
每个人都是一样,口中喃喃重复着“死”前最后的一句话,反复不止。
最终一刻的战况永远在循环重复,一次,十次,百次,无论是容易被幻觉影响的范铃雨,凌戚还是相对冷静一些不太畏惧幻象的程铁轩和罗力都不例外。
朋友们被虫形怪物残暴地杀死,自己却置身于绝望之中毫无办法,之后眼睁睁地看着成群怪物一拥而上将自己肢体撕裂的噩梦一次又一次循环着,循环着。
“咳!”
天禀之顶的入口处,仇无衣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依然如同半梦半醒一般。
“开始了。”
仇鹤鸣非但不担心儿子的安全,更神秘地笑了一笑,与冰冷的表情相映衬,显得尤其奸诈。
“什么要开始了,他的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对?”
酒鬼大师的脸上一直就没有出现过笑容,看到仇无衣的情况,心中更是担心。
一行人进入天禀之顶不过三分钟,是的,仅仅三分钟而已,至少刚才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仇无衣貌似十分辛苦,但没有呈现出多少痛苦的姿态,至于进入的人们怎么样这里倒是无法得知。
现在从仇无衣的突然变得痛苦的状况下就能看出不对劲。
“你当天禀之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让人一夜之间变强?”
仇鹤鸣似乎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声音丝毫不为所动,心平气和地反问道。
“这……自然不是寻常的修炼场……”
酒鬼大师一时无语,支支吾吾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世上有无数的修炼场,但这些修炼场都很传统,不外乎设置各式各样的艰难险阻让人闯关或持续修行,自然不可能有让人在短短一天或者几天之内变强的地方。
“你啊,有时候就是想不起最基本的东西,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是个天才,但这也正是你最大的不足,你不懂站在凡人的角度以最简单的眼光看待一切。进去的那几个人可不像我儿子那样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这些人可还是穿着自己天衣的,你懂了么?”
仇鹤鸣白了酒鬼大师一眼,说出的话却颇为中肯,毫无鄙视之意。
“原来如此,是精神的修行,天衣的力量就是心的力量,如果能超越自己内心的极限,想必他们就能顺利通过了。”
区区小事,酒鬼大师自然一点就通,心中也就略略放松了些,可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仇无衣的后背上,像被磁铁紧紧吸住一般无法转移。
“区区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通过。”
想不到仇鹤鸣却忽然冷笑一声,完全否定了酒鬼大师的话。
“你说什么?”
完全不相信自己耳朵刚才所听到的东西,酒鬼大师猛地转过了头,像看到怪物一般死死盯着仇鹤鸣苍白的脸。
“虽然我不晓得原因,但天禀之顶正是一座死之墓场,其中孕育着无限的负面能量,一般人大概几分钟之内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