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杜薇跟着那孩子寻到土屋来,已然是夕阳
推开破败的竹篱栅栏门,寻石子小路入内,低矮的房门需低头才能入内。
屋里光线昏暗。杜薇站了片刻才适合了里面的光线。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粗布麻衣立在门前,看到杜薇时,满脸的拘谨之色,低着头连话也不敢多说。
杜薇转头问那孩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只有我跟娘住着。”小孩子眨着黑亮的眼睛,指着里屋的房门,“漂亮哥哥就在里面。”
杜薇让玲珑拿出五两银子交给那三十多岁的妇人,并低声叮嘱那孩子道:“切不可告诉别人你家有个漂亮哥哥在这里住着。”
孩子连连点头,“哥哥说过了,我要告诉别人的话姐姐便不会给我银子了。”
杜薇听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孩子的天真。
她将侍卫留在门外,并让玲珑留在外屋陪着妇人和孩子说话,自己却进了里屋。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浮动着腐朽的潮气与一股腥甜的铁锈气味,一张简陋的竹床。青色帐幔垂着,桌上放着半支蜡烛。一只泥壶和三只粗茶碗。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袭大红锦袍,只是袍襟上溅满暗红色的痕迹,已难以辨认锦袍原有的色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杜薇向前走了几步,看清那人的脸:虽然惨白的吓人,但他的眼神还算明亮。
他听到脚步声后略为吃力的转过头来,当看到她时,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微笑,“你来了……”语气淡淡,仿佛他早已料到一样。
杜薇在床前站定,来回打量着他:“吴泷。”
那人抿紧了嘴唇,深深回望着她,半晌突然道:“那妇人跟孩子还在外面么?”
杜薇轻轻颔首。
“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吴泷平静道,放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似随时保持着警戒。共池序亡。
杜薇不禁黯然,现在以吴泷的身份。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如果被人发现她在这里,不但杜逸帆的污名不能洗清,就连杜府都要跟着受连累。
吴泷的意思她很清楚:杀人灭口,不留后患。
可是……
看着那孩子……她下不去那个手。
稍一思忖,杜薇回到门边,对外面玲珑吩咐道:“去车里取纸笔来。”
没一会功夫玲珑取来了纸笔,杜薇在桌前匆匆写好一封信,并将手上一枚戒指转到背面,露出印章模样的一面,将它盖在纸上。
吴泷躺在床上。只能看到她的动作,却看不到那纸上写的什么。
杜薇将信写好后封起,出门交给玲珑,又吩咐一名侍卫,“将他们带去幽兰阁,并将这信交给秦北当家。”
侍卫接过信收好,要带那妇人与孩子离开,妇人满脸惊慌之色,不知所措。
杜薇安慰道:“你且放心,秦北当家会安排你们生活,断不再会像现在这般没有着落。”又让玲珑取出五两银子交到她手上,道:“这些钱留着你重新添置衣裳等物。这里的东西就别带了。”
妇人喏喏应声,带着孩子跟着侍卫走了。
床上吴泷眼中光华渐深:“你怎会认识幽兰阁秦北当家?”
杜薇将手上那枚戒指转回原位,那是无双公子的印信,不论是秦北还是苍明,只要见此印便如见无双公子本人。
“难得吴公子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杜薇挖苦道。
吴泷轻笑一声,却牵动身上不适,喘息起来。
杜薇极有耐心的站在那里,看他吃力的呼吸,好半天才恢复平静。
“杜小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吴泷唇边露出一抹残笑。
他果然与此事有关!
杜薇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对方觉得她过于急切,因为那样她反而会被对方抓住弱点。
“哦?什么交易,吴公子可说说看。”
吴泷疲倦的闭上眼睛,半天才睁开:“我能助你洗脱你大哥的罪名。”
“那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她才不信他会平白好心做善事。
“活命。”
杜薇看着吴泷,不确定道:“就这么简单?”
“你可是不信?”吴泷苦笑,“若是你今天不来,我绝对撑不过明天,这交易我也不算亏本。”
“如此说来,你还算占便宜了?”她虽嘴上说得轻松,但眼底却黯淡下来,想起在码头的那晚,他能活着从那么多暗卫的手下逃走,定也伤的不轻。
“我吴某还不至于沦落到让一个女子怜悯的地步。”吴泷轻笑,“说是交易,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虽然知道吕惜文的下落,但却不能现在告诉你。”
杜薇一皱眉:“你是怕我言而无信?”
“吴某现在这个样子……不得不防……”
杜薇思索片刻,虽然不愿情,但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担心是有根据的。
他的身份她是知道的,而且还是朝廷通缉要犯,在江湖上名声也不佳,不管从哪一点来看,她都不应去救他。
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与她的交易。
“若是你活不过明晚,这桩交易便是算我赔了?”杜薇这时已然冷静下来,在桌旁的木椅上坐了。
“也不尽然……”吴泷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蹙眉似在忍着什么,紧接着喷出一大口血来,溅在青色的帐幔上,触目惊心。
“若是我死了……你可将我的尸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