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朵露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了转,带着一脸微妙的笑容拉扯着少年的衣角。
“呐呐,大哥哥,这么浪漫的异变,你会不会带着咲夜出去增进感情啊。”
“……浪漫么?我的家乡每年都会下大把大把的雪,厚到能把你这种熊孩子埋在里面。”
抱着芙兰朵露坐在椅子上的王暝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没觉得下雪是件多浪漫的事……反倒是打雪仗比较好玩,且不说原本捏实的雪球打在人身上的痛楚就不比被石头砸中小,哪怕雪花并不具备粘性的时候他也可以在雪球里包裹上碎冰、石块之类来增加杀伤力,或者是近身之后用关节技放倒某人然后呼朋唤友朝在雪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身上踢雪,直到把他埋起来做成一个真正的“雪人”reads;。
“……总觉得大哥哥你说的玩雪和我的认知有些微妙的差别呢。”
“有吗?我觉得很正常啊。”
少年挑了挑眉,显然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误。
“说起来,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嗯,看起来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某天在放学的路上捏了个雪球,然后一路滚起来。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和我一样高的雪轮子,但根本不是漫画里画的那种球形,像个磨盘一样又圆又扁,还很厚。”
芙兰朵露看到了如今的王暝到底是什么样子,少年温和地笑着,缅怀而略带惆怅的笑容在他唇边悬挂,并不如往日那般始终有着隐晦的悲苦于其中,反而豁达且平和,王暝真的做到了不再被过去所束缚。在芙兰朵露从某人内心之中窥视到的景色来看,那张泛黄却清晰依旧的照片被一双白净的手仔细抚平上面的褶皱,小心地放入了相框之中,摆在一个简朴的床头柜上。
这是很难得的,对于由人转变为妖魔的个体来说。
很多像王暝一样三观不正的家伙可以轻易抛弃自己曾经的族群,但他们很难抛弃属于“自己”的过往。
芙兰朵露发自内心的为王暝感到高兴,就连自己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只是一想到这是因为谁,或者说在谁的引导下达成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没错,咲夜从一开始就是个大敌。
“不过说起来……难得的永冬,我们去玩雪怎么样?”
王暝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致,他低头,笑眯眯地看向芙兰朵露,黑眸中满是期待,仿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真是的,这样我怎么可能拒绝你啊,大哥哥。
小女孩叹了口气,露出一个与自己外在截然相反的成熟笑容:“好啊。”
“不过芙兰不是讨厌碰水吗?可以吗?”
“雪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和大哥哥你从来不喝热水但天天吃冰是一个道理。”小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更加灿烂地笑了起来。“而且不是还有大哥哥嘛,大哥哥会把化掉的雪再冻结起来的吧?”
王暝理所当然地颔首:“那是自然,我可是拥有水领域的神明,还持有黑冰之剑莱瓦汀,至少在我身边,没有水是超出我掌控之外的。”
“那不就好咯?走,我们出去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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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管蕾米莉亚真的好吗?我觉得她应该很想借此机会和你亲近一下。”
不畏寒冬,穿着依旧与平时无异的少年一面双手用力将一个雪团压实,一面朝一旁穿着冬装的小女孩询问道。
“不用管她,反正过一会她就会用乱七八糟的幼稚借口找机会凑过来的,理她反而会得意忘形。”
其实并不会感到寒冷的芙兰朵露蹲下身,用带着联指手套的小小手掌握紧一个雪球,不断往上面添加新雪。
小女孩穿上冬装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觉得寒冷,而是王暝觉得她会冷。
芙兰朵露屈指敲了敲自己手中的雪球,不出意料的坚硬结实质感从指骨上传来,如同钢铁。
“是吗?不过那毕竟是你的姐姐,还是多关心她一些的好。”王暝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将手里的雪球压缩成高达尼姆合金般的材料reads;。少年低垂着柔和的眉眼,用一种很温暖的语气淡淡说道:
“毕竟世事无常,不要待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后悔。这是人类常犯的错误,但我不想让你也有这种遗憾。”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啊。”
芙兰朵露在一旁抬起头,仰视着王暝的脸庞。他从来没有后悔过留在这里,也不曾责怪怨恨身边的小女孩。只是当少年的分身遍布红魔,而本体在花园里像个老头子一样啜饮着血茶晒月亮的时候,偶尔的,他也会怀念那个曾经的家。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有和我一样的遗憾啊……我还有另一个王暝替我挽回,可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要因为无聊的面子问题和积怨而伤害自己和所爱的人,如果你确认自己会原谅她的话,那就马上原谅她。”
王暝絮絮叨叨地说着,用指甲在雪球表面刻出精灵球的纹路,看上去专心致志,实际上心不在焉。
芙兰朵露愣愣地看了王暝很久,她用手指戳戳少年的大腿,悄声开口。
“呐呐,大哥哥。”
“嗯?”
王暝笑着将头颅转向右下方。
“看招!!”
“唔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