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布鞋踏入无数妖魔的血汇聚而成的污沼,被那如同将数桶颜料混合煮沸般翻腾粘稠的恶心液体吞没,然后脱离。
光洁如新。
恍若未曾踏入那狞恶的血泊。
撑着阳伞的丽人闲庭信步地穿过厮杀的妖魔们,染血的利爪与獠牙划不到她的肌肤,飞扬的毒针与术法也只能徒劳地穿过她的身躯,就像她只是个幻影。
八云紫行走在暴乱的幻想乡中。
无冕之王行于她躁动的土地之上。
在她身后,九尾的家臣微不可查的战栗着,双手交握拢于袖中。十指翕颤,贝齿轻叩,仿佛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与折磨。
“蓝,要忍耐。”
妖怪贤者抬起头,望向天上那轮膨大而夺目的魔月,凤目微阖。
“虽然我知道你看见月亮会很开心……但定力也是很重要的哦。”
伴随着主人的话语,八云蓝的颤动收敛了,爪牙褪去,玛瑙般的虹膜与漆黑竖瞳变幻回浑圆的眼眸,多智的妖狐垂目低首,驯服地跟从在八云紫的身后。
“乖孩子。”
八云紫摸了摸八云蓝的头,露出温婉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去找找那个享受着我的庇佑,却又妄图挑衅我的那条丧家犬吧。”
女子紫水晶般的瞳中划过一丝凌厉的光,飞扬的污血穿过那柄阳伞,落到八云紫的脸上,然后继续划落,融进吸饱了血的漆黑的大地之中。
妖怪贤者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血渍穿过的位置,无声轻笑。
——————————————————————————————————————————————————————————————————————
“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还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王暝挠了挠头,那条过长的马尾随之摇晃起来,像条蠕动着的黑蛇。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力量,我也相信你肯定有能够提升我的力量的东西,但是我不敢用啊。”
少年模样的妖魔嬉笑着摊了摊手,他从身旁绽开的漆黑裂纹中扯出昏迷的绵月丰姬,随手掷向八意永琳。
“给你一个,另一个先不给你,我带回去研究研究可好?”
八意永琳轻巧地接住了绵月丰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惨白若金纸的脸庞,从衣袋中掏出一瓶色泽古怪的药剂灌进她的嘴里。
“我倒是无所谓,现在依姬虽然败于你手却不会怀恨在心。但如果被你折辱的话,她可是会赌上一切来杀掉你的。”
月之头脑将绵月依姬放在身后的地上,自己也顺势坐在了桌前。
“虽然你能胜过她,但想必王暝先生你也是不愿节外生枝的吧。”
“真是个蓑鱼一样的女人……你和她都是。”
王暝叹了口气,漆黑的冰裂纹路在八意永琳头顶绽开,昏迷中的绵月依姬自其中落下,被无形有质的力量托起,送入月之头脑的怀中。
“为什么是蓑鱼?我并不觉得这是夸奖。”
“或者你更喜欢刺猬或者豪猪?顺便我觉得蓑鱼是一种很美丽的鱼类,美丽且危险……哦,对了,你怀里的那位骨头太硬,所以我只能打断几根。”
王暝耸肩,露出一个纯良无辜的笑容。
八意永琳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现在的王暝虽然仍旧无法与妖怪贤者相争,但能击败绵月依姬而自身毫发无损,已经证实了他的力量足已跻身幻想乡上层。
甚至要超过现在的八意永琳。
“我想了想,确实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少年掀开可乐的拉环,像是捧着茶杯一样地啜饮其中的液体,表情阳光而明快。
“那么,我就要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到处乱说吧。”
八意永琳将同样的药剂灌入绵月依姬的口中,她注视右臂弯折向一个绝不可能的角度,胸口塌陷的绵月依姬,在指尖燃起红兰二色交织的火。
“你觉得我八意永琳像是口风不严的人吗?”
“但没有保证的话很难确定你不会用它来做些什么。”
王暝漠然的黑眸注视着将火焰点向绵月依姬骨骼断裂处的八意永琳,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具足的威严。
“虽然我知道就算做了保证当你真的需要用我布局的时候这个保证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有保险与没有保险完全是不一样的。”
“所以,请签上这份神契……八意思兼神。”
少年瞳中的漆黑扩散,蔓延到整个眼瞳,化作黑洞般吸噬一切的双眸。
血色的火焰自他手中燃烧扩散,转瞬间唤来一张残缺泛黄的犊皮纸,其上修饰着繁复而古旧的花纹,庄重典雅。
与之相比,这张带着硫磺味的羊皮纸上那句简洁明了的保密条款真是充满了违和感。
“来吧,我的八意朋友。”
王暝将那张契约文书递到了八意永琳的面前,还异常贴心地附上了一支闪烁着神秘光泽的漆黑羽毛笔。
八意永琳看了看那张羊皮纸,又将目光转向那支羽毛笔,伸手接过了它。
“你们恶魔都喜欢这种玩法吗?”
“唔,怀旧复古款契约方式嘛,你说我要是给你发条短信邮件让你回复本人姓名到来信号码或者666@也不合适不是,别那么挑啦,要不我给你换张看起来不那么破的羊皮纸?”
“不用,这样就好。对了,这根羽毛是你的吗?”
恶魔翻了个白眼——虽然漆黑一片的眼球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