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璃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退了下去,不是因为云文渊骂她辱没家风,而是他惺惺作态的提起夏裳,云沫璃虽然不知道当初夏裳选择云文渊的原因,可是从她死后云文渊的表现来看,云文渊却是根本配不上这个可敬的女子,她是借着夏裳的血脉而生,但是内心深处她并没有真的将这两人当成长辈,在她的心里他们只是她的同辈,她敬佩孺慕夏裳,可是对于云文渊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只因为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身为一个父亲爱护。
“那父亲想要如何罚我?”云沫璃突然抬头,如箭般的目光冷冷的射向云文渊。
云文渊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了一跳,随即有些恼羞成怒的瞪大了眼睛:“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
“父亲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吧。”云沫璃的语气越发的冷淡了,上一世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素来都没有跟父母相处的经验,她的性子本就骄傲,只因从未当云文渊是父亲,因而脸上的神情淡漠中带着漫不经心,也正是这份漫不经心让云文渊陡然大怒。
盛怒中的云文渊不管不顾的将放在桌上的茶盏砸向云沫璃,小夏氏惊呼了一声,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快意,这是小夏氏记忆当中云文渊第一次对云沫璃发那么大的火,只要云文渊不再维护云沫璃,那么她对云沫璃出手也是少了一层顾忌。
云沫璃微微偏了偏头,那茶盏便砸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咚的一声进接着便是瓷器四碎的声音,云文渊见云沫璃居然还敢躲,那原本的怒气更加盛了。
“看样子你根本就不知错,滚,给我滚去祠堂跪祖宗去。”云文渊啪的一拍桌子,褪去了儒雅的外表,那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云沫璃只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云文渊只当她绝强,心里却是更加的生气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喘着粗气,小夏氏连忙上前贴心道:“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
“这孽女,你看看她眼里竟是没有我这个父亲,真是气死我,枉我这些年那样的疼她,竟是将她疼得目中无人了,不善不孝,真是岂有此理。”云文渊脸色铁青,说出的话也没了遮拦。
不善不孝,得了亲生父亲这么一个评论,云沫璃的名声肯定要更上一层楼了。
“老爷,璃儿不听话再教便是了,只是她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按理该相看人家了,她若是不出嫁,倾城也不好嫁啊。”小夏氏靠近云文渊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老爷,您说那君大人是不是对璃儿有什么心思啊,京城的人都知道君大人不近女色,可他独独对璃儿不一样,是不是……”
小夏氏伺候云文渊这么多年也是摸准了他的心思,如果云文渊心里真的看好云沫璃跟君蔺澜的话,那么今个儿就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当初在阴山的时候,云文渊还是讨好君蔺澜,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了心思,不过对她来说这是好事,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只要云文渊不同意,那么云沫璃就别想靠上君蔺澜那座靠山。
“哼,婚姻大事哪里容得了她自作主张,君蔺澜如今虽然看着风光,可是他是不要命的孤臣,如今皇上和太后看重他,他或许能平安,若是十年之后那就不一定了,这样的人还是离的远点好。”云文渊摸了摸胡子,乾帝毫无原则的维护疼爱君蔺澜,早已经让一众皇子皇女看不过去了,毕竟一个双腿残疾且手段狠厉的人享受到了皇子皇女都不曾享受过的乾帝的宠爱,光是这一点便是大忌,等到乾帝百年之后,无论是谁上台,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君蔺澜这个孤臣,最最重要的是君蔺澜的身份着实敏感,南楚的皇室,大邺的权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好的结果。
“如今她也已经十五岁了,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你替她相看相看,尽快给她定下亲事。”云文渊如今并不想将云沫璃嫁的太好,如今她尚在闺中便已经有胆子忤逆他这个父亲了,若是再高嫁了,只怕更没有他这个做父亲的地位了。
小夏氏心头窃喜,没想到云文渊竟是让她决定云沫璃的亲事,她一定会给云沫璃找一桩“满意”的亲事的。
且不说这夫妇二人的龌龊心思,云沫璃离开主院后便一声不吭的往祠堂去了。
陈娇娘忍不住问道:“小璃儿,你真的要去跪祠堂吗?”
“去,怎么不去,这不是父亲要求的吗?”云沫璃抬头看了一眼冷寂的天空,虽然她的心里是真的不把云文渊当成父亲,可是事实上确实是他才会有她,这具身体是他养大的,而她不是一个喜欢欠债的人。
陈娇娘上前一步道:“小璃儿,你委屈吗?”
云沫璃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委屈的,不孝是大罪,但我确实做不到奉承他,便是演戏也做不到,我可以不顾忌自己的名声,但是我不能不顾忌夏家的名声。”
孝道是大邺的治国之本,一个人若是连孝都做不到那是要被人唾弃的,大邺成立之初没有科举一说,国家选拔人才除了世袭便是举孝廉,可见这孝之重。
当然云沫璃也可以无视云文渊的话,不过有小夏氏在一旦她不听云文渊的话,明日里定能传出她忤逆不孝的传言,她并不是一个重名声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身男装独会君蔺澜,就算被人撞破也不慌不忙,但是她不能连累夏裳和忠勇伯府的名声,她除了是云文渊的女儿还是夏裳的女儿。
云家的祠堂虽大却是在云相府最为偏僻的地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