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都以为窦三爹要结束谈话,没想到他先说了李郎中的事情,稍后再说自己的事情。
窦三爹站起身:“欧阳队长,我领里面去一个地方。”
同志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窦三爹从枕头旁边拿起一把手电筒,然后带着大家走出房间和院门,一路向南村口走去。
在距离南村口一百多米——路东边倒数第四家和倒数第五家之间的一条两米多宽的巷子前站住了:“在这排人家的后面就是完颜大塘。”窦三爹低声道。从走出院门开始,窦三爹不时瞻前顾后,石板路上没有一个人。窦三爹不想在路上碰到完颜村的人。
大家跟在窦三爹的后面,穿过一片竹林。
很快,大家看到了一大片芦苇丛,芦苇丛里面有一条通向大塘的路,路的尽头应该有一个码头。
窦三爹并没有到码头,他沿着芦苇丛和竹林中间的小路一直朝南走。
走了一百多米的样子,眼前是一片树林。
“这就是李郎中所说的杜仲林。”窦三爹好像不仅仅是让大家来看完颜大塘和杜仲林的。
“三爹,李郎中就是在这里碰到霍永乐和霍永年的吗?”
“再往前面走一点。”窦三爹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朝东边照了照。
在手电筒所照之处,有一条明显的小路,路的南边是杜仲林,路的北边是芦苇丛——芦苇丛的北边是完颜大塘。南村口就在杜仲林西边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李郎中到窑厂东边几个村庄去出诊的话,他回李家堡的时候,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霍家后面的北山,一条就是这条路,北山那条路比较近,但比较难走,这条路要远很多,但比较平坦。”白知秋道。
窦三爹朝东走了两百多米,最后在一棵歪脖子杜仲树下停住了脚步:“李郎中就在这里看到霍永乐和霍永年的。李郎中走到这里的时候,看见霍永乐和霍永年从芦苇丛里面走出来。”
欧阳平走到杜仲树北边的芦苇丛跟前。芦苇丛里面没有路。
“霍永乐和霍永年从这片芦苇丛里面窜出来,他们会做什么呢?”白知秋自言自语道。
“欧阳队长,霍永年平时帮霍永强打理鱼塘。他出现在这里,还能说的通,有人会偷鱼,这里是一个死角,比较隐蔽,经常会有人躲在这里钓鱼和下丝网。至于霍永乐,他在镇上工作,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平时,他很少回家,有时候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所以,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天黑以后,他和霍永年同时出现在这里,那就更古怪和蹊跷了。”窦三爹道。
窦三爹用手电筒探路,拨开芦苇丛,朝大塘边走去。大家紧随其后。三把手电筒在前面引路。
芦苇丛很密很高,现在是春天,正是芦苇旺盛生长的季节,到七八月份,芦苇会更密、更高、更茂盛。
从杜仲林的边沿到大塘边,宽度在五十米左右,对完颜村而言,这里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芦苇深处更是完颜村人视觉的死角。
走出芦苇丛,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一大片水域呈现在大家的眼前,水中也有一两米宽的芦苇,一些芦苇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白知秋说,这是偷鱼人干的。
岸边有一条不甚明显的小路,这条路应该是钓鱼人和下网人踩出来的。
岸边还有几棵叫不出名字来的歪脖子树延伸到水面之上——一共是五颗树,有些树冠和水面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高。水面和水下,还有一些枯树枝。在岸边——在树与树中间的空档处有很多重叠在一起的鞋印,这些鞋印应该是钓鱼人和下网人留下的。
窦三爹领大家到这里来,可不仅仅是让同志们来进行实地考察的,他还有很重要的话说:“知秋,你说说看,霍永强每年起鱼都在哪些地方起鱼啊?”
“窦三爹,您是不是想说,霍永强从来没有在这片水域下过网啊!我明白了,凶手可能把完颜格勒的尸首藏在了这里,这里既偏僻,水还特别深。”
“是啊!每年年底打鱼的时候,村子里面很多人都被请来帮忙拉鱼网,每次打鱼,霍家都会请我们俩,我们在这里拉过网吗?”窦三爹道。
“可不是吗!这里树多,水太深,水里面树枝太多,渔网没法下水,人也耍不开。”白知秋道。
“是啊!关键是水下枯树枝太多。”
“说到这里,我就觉得更奇怪了。”
“知秋,你快说。”
“其它地方的树枝,霍永强都派人打捞干净了,连那些碍事的树枝都砍干净了,这里的枯树枝,霍永强为什么不打捞呢?”
“会不会是霍永强担心有人钓鱼和下网,特地将这些枯树枝留在水里的啊?”
“霍永强有一大一小两条渔船,每天,霍永年和尹二根都要划船在大塘里面转很多次,现在,您看见谁敢偷偷钓鱼,偷偷下网呢?”
“这倒也是。过去,别人承包的时候,怎么都看不住,可自从霍永强承包大塘以后,就没有多少人敢再偷偷钓鱼——偷偷下网了。即使有钓鱼的,也都霍永强请来的关系户。”
完颜格勒的尸体可能藏在那些枯树枝下。至少,窦三爹和白知秋是这么想的。
离开大塘,回到杜仲林以后,同志们和窦三爹在那棵歪脖子杜仲树下分手,窦三爹向西去了李家堡,欧阳平一行则向东,穿过阎王鼻子去了窑厂。
同志们走进白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时间是八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