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和自己家人的性命很值钱——不管他们的命有多贱,这应该就是两家人达成默契的平衡点。霍永健既向完颜静德发出了警告,又给了完颜静德一些抚慰和帮助。完颜静德输不起了,霍家人也输不起了。
欧阳平一行将完颜静德送回祠堂,看着完颜静德走进祠堂,关上祠堂的大门以后,然后在白知秋的带领下走北山,抄近路去了李家堡。
五月二十八号的晚上注定事一个忙碌的晚上。
十点一刻,欧阳平一行赶到了李郎中家。
李郎中的老伴正坐在堂屋里面陪窦三爹说话,李郎中还没有回来。
李大娘赶忙给同志们倒茶,茶早就泡好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等老伴,这已经成了李大娘多年的习惯。窦三爹说,李家在这一带行医已经有一百多年了,李郎中十二岁就跟着父亲走村串户,十里八乡,乡亲们都认李家的老方子,不但疗效好,随叫随到,收费还便宜,一时拿不出钱的,或者困难的人家,李郎中就给免了,李家就是靠菩萨心肠赢得了乡亲们的信任和爱戴。也正是这个原因,乡亲有一个头疼脑热,疑难杂症,包括女人生孩子,都会到李家堡来找李郎中。所以,李郎中有时候整天不着家。
李大娘不时跑到厨房里面往灶膛里面添一把柴禾,蒸笼里面放着饭菜,这样,李郎中一到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孩子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同志们和窦三爹小声地说着话。
十一点钟左右,院门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李大娘起身走出厨房,打开院门,果然是李郎中回来了。
同志们还听到了李郎中说话的声音:“欧阳队长他们来了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窦三爹来了一个多时辰。”
欧阳平迎了上去:“李郎中,您辛苦了,这么晚了,我们还来打搅你们,真对不住。”
“这话不对,你们为的啥,真正辛苦的是你们,这么没日没夜地工作,身体如何能吃得消呢?走,快进屋,我们先谈。”
欧阳平吩咐李大娘把饭菜端到大桌上,坚持让李郎中吃完饭再谈案子的事情。
李郎中扒了半碗米饭,喝了半碗鱼汤,就让老伴把碗筷收了。
老伴刚把碗筷放在锅里,李郎中就把老伴赶去睡觉了,他要和同志们谈案子的事情,不希望老伴在跟前。
李郎中关上厨房的门,谈话开始。
“欧阳队长,自从你们上次跟我说了完颜格勒的事情以后,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昨天,我在尹高堂家给尹大嫂子看病,正好遇到了窦三爹,他跟我说了霍永乐和霍永年跟踪完颜格勒的事情,我就想起了一九**年八月十七号晚上的事情。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谢家甸老崔头的二儿媳妇生孩子难产,我在谢家呆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落上的时候,小耀其才生下来。老天爷保佑,母子平安。老崔头为了让小孩子长大后永远记住是我救了他们母子俩,特地给小家伙起名叫耀其,‘耀其’就是‘一七’,是八月十七号生的。”
生活真是太神奇了,连老天爷都在帮助同志们。难怪李郎中能记住八月十七号这个特殊的日子呢!
“那天晚上,崔家人留我吃了饭,喝了点酒。然后让两个儿子送我回李家堡,走到窑厂附近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回去了。走到完颜大塘南边杜仲林的时候,酒劲上来了,头有点晕,我就坐在杜仲林里,靠在一棵杜仲树上歇了一会——我想眯瞪一会再走。”李郎中应该会和同志们谈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他也不会深更半夜,让同志们到李家堡等他回来。
白知秋倒了一杯茶,递到李郎中的手上。
李郎中接过茶杯,仰起脖子,将茶杯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在外面奔跑了一天,李郎中缺水太多。
白知秋拎起茶壶,将李郎中的茶杯倒满了。
李郎中接过茶杯,又将茶杯里面的水喝了个一干而尽。
李郎中放下茶杯,接着道:“在我要睡未睡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芦苇丛里面钻出两个人来——位置就在那棵最大最粗的歪脖子杜仲树附近。当时,天很黑,我看不清楚两个人的模样,但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听见了——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常识告诉我们,听见声音,就能知道是什么人,也能猜出这两个在芦苇丛里面做了什么。李郎中在这一带行医几十年,对各个村子里面的人应该是比较熟悉的,对他们的声音也一定比较熟悉。
“舅舅,您确定是霍永乐和霍永年吗?”白知秋迫不及待。
“他们俩的声音,我太熟悉了,那霍永年帮霍永强照应大塘,我路过完颜村的时候,经常在路上遇到他,至于霍永乐,我们在一起喝过很多次酒。如果在路上遇到,我肯定要和他们打招呼,可他们是从芦苇丛里面钻出来的,而且还有点鬼祟和古怪,所以,我就没有理会他们。当时,我只想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天已经黑透了,这时候,他们出现在芦苇丛里面,一定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郎中,霍永乐和霍永年说了些什么?”欧阳平希望从李郎中的口中听到一些和完颜格勒失踪案有关的信息。
“霍永乐说,大年,你每天到这里来转一次。再从别处砍一些树枝扔下去。”
“霍家人平时都是这么叫霍永年的。”白知秋补充道。
“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