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乐的手抖动得很厉害,手指又不怎么灵活,所以,在翻纸的时候,非常费时间。欧阳平非常肯定,霍永乐并没有看清审讯记录上的内容。
当霍永乐翻到第五张纸的时候,欧阳平再也忍不住了,他从霍永乐的手上拿过审讯记录:“霍永乐,你先看看这几张纸上的签名和手印,看看这是不是霍永年的签字。”
“我怎么能确定这就是霍永年的签名呢?霍永年是一个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看他签过什么名。”霍永乐还在癞蛤蟆垫床腿——死撑活挨。
“你无法确定这是霍永年的签名,这没有问题,那我就来念一段内容给你听听——这时候,以你现在的心情,你也确实看不下去了——霍永乐,你千万要打起精神来听我念啊。”
欧阳平翻动审讯记录,挑选出一段内容念了起来:“问:‘当年跟踪完颜格勒的人是谁?’”
“答:‘是——是我。’”
“问:‘你为什么要跟踪完颜格勒?’”
“答:‘都怪我不长脑子,你们说的没错,我被人家当枪使了。’”
“问:‘谁把你当枪使了?’”
“答:‘霍家人。’”
“问:‘说具体一点,是谁指使你跟踪完颜格勒的?’”
“答:‘是霍永强指使我跟踪完颜格勒的。’”
“问:‘蔡文英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答‘刚开始不知道,她是后来知道的。我婶子眼睛紧的很,什么事情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她感觉完颜静德夫妻俩不对劲,完颜格勒出事以后,商左兰一病不起,就是病好转以后,她也很少走出院门。我婶子到完颜静德家去了几次,她应该有所察觉。完颜静德除了往完颜大庙跑,还经常往山上跑,她还发现完颜格勒突然不见了。她一点都不相信完颜格勒出国留学的鬼话。有一天,晚上,我在鱼塘值晚班,婶子跑到鱼塘来问我,她说,如果我不说实话,她以后就不认我这个侄子了。’”
“问:‘你就跟她说了。’”
“答:‘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婶子说了。婶子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化解两家人的恩怨,之后,婶子就逼着永健和霍永强两兄弟想办法把完颜格琴和完颜格其姐妹俩弄到镇上去上工作。’”
先前,霍永乐仅仅是额头上冒汗,现在——听完欧阳平所念内容之后,他的脸上全是汗。他的双眼本来就不对称,现在,整张脸完全变形。
“霍永乐,你听清楚了吗?”
霍永乐并不说话,他从皮夹克斜插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按着了,将香烟点着了,然后猛吸四口,烟从嘴里和鼻孔里面往外冒。霍永了终于控制不住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支香烟。
“霍永乐,你怎么不说话呢?还没有听够?很好,那我就再念一段给你听:“答:‘不错,我——我们——是在树林里面呆——呆了一会。’”
“问:‘在树林里面呆了一会?就只在树林里面呆着吗?’”
“答:‘霍永乐——他——’”
“问:‘霍永年,你这是怎么了?’”
“答:‘霍永乐让我把完颜格勒绑在树上,我不知道他要做那种事情,如果我知道他会做那种事情的话,我绝不会听他的。’”
“问:‘霍永年,你不要紧张,慢慢说,霍永乐把完颜格勒怎么了?’”
“答:‘他把完颜格勒糟蹋了。糟蹋过完颜格勒以后,他还逼我做那种事情。’”
“放屁——这分明是霍永年在胡说八道。”霍永乐突然歇斯底里,大声喊叫起来。
“霍永年胡说八道?什么地方胡说八道了,是所有地方胡说八道,还是某一个地方胡说八道?是你掐死完颜格勒胡说八道,还是你糟蹋完颜格勒胡说八道?”
“欧阳队长,你们难道听不出来吗?霍永年想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完颜格勒到底是谁掐死的?”
“是谁掐死的?欧阳队长,你这个问法有问题。霍永年说什么,你们都相信啊!”
“你承认自己和霍永年杀害完颜格勒勒了?”
“不错,我承认,我和霍永年杀害了完颜格勒。”
欧阳平没有想到霍永乐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招供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招供就行啊!
只要霍永乐承认杀害完颜格勒,那就好办了。
“霍永乐,你是不是想说,是你和霍永年共同杀害了完颜格勒,而非你一个杀死了完颜格勒?”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既然霍永年已经全交代了,我就没有必要再刻意隐瞒什么了。”
“那么,这份审讯记录中关于你糟蹋完颜格勒的内容,你怎么说?”
“恰恰相反,欧阳队长,你——你们被霍永年诓骗了,霍永年看东窗事发,就把所有的脏水全泼到我的身上,显而易见,他是想保住自己那条烂命——这个王八羔子,老子见到他,非撕了他不可。”
欧阳平和在场所有人终于听出来了:在证据面前,他不得不低头认罪,但他心有不甘,他想拉霍永年当垫背的,在去黄泉的路上,让霍永年和他作伴同行。幸亏欧阳平已经从霍永健那里得到了结论性的东西,我们都知道,霍永健的供词从侧面印证了霍永年交代的内容,霍永年交代的内容基本属实。
“霍永乐,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当真是死不改悔,一条黑道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