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眸,挥手让副将出去。眼神微亮的在室内扫了一圈道,“那阵法,可有人有破解之法?”
容天和纪月的打闹停住,皱眉思索了片刻,“不曾见过,就连最精锐的探子竟然也探不到半点破解之法。”
对于寒帝突如其来的精兵阵法容天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派出去的探子明明回报说寒帝依旧在北温行宫,生活作息一切正常。那这股势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水姬呢?”
静坐在角落里的水姬一遍遍的在沙盘上推算着那诡异的阵法,半响,还是毫无收获的气恼停手,对着鎏凤鸣摇摇头,“这阵法前所未见,毫无死角。”
水氏一族不仅精通蛊毒之术,就连排兵布阵都是翘楚,所以她才信心满满的肯定自己可以辅佐他成就霸业。可如今,这个看似简单却诡异无比的阵法,却难倒了她。凤王大军被阻于墨城,在敌人的阵法上损兵折将,这样下去,面对拥有富饶的帝都,怎么耗得起!?
鎏凤鸣倒是没多大表情,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手指轻叩着椅背道,“西狄死了赫连雄霸,失了主心骨。如今唯北煌马首是瞻,北煌此刻三十万大军已经从另一路要直取帝都了。”
众人心底‘咯噔’一下,都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
直取天耀帝都……
但天耀所有的兵力都还在围着他们所在的墨城,用着那诡异的阵法,对帝都的危险视而不见,这样的做法简直就好像……彻底放弃了帝都一般,只为了能除掉凤王就好……
“该死的!那个窝囊的家伙竟然将帝都拱手送出去!”
容天脸色一沉的怒骂了一句,他们被围困,根本分身乏术。想要派出兵力解帝都之围,那简直不可能!现在就算杀了寒帝也无济于事,如何是好!?
在一片沉闷的静谧中,鎏凤鸣眼皮微微一抬,不出所料的看到窗边静坐的人缓缓转头,吐出清冷温润的两个字,“我去。”
*
睡不着……
木木翻了个身,略显烦躁的坐起来。双手环抱着膝头,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明月。被困在墨城里,鎏凤鸣他们每日总是忙到很晚,所有人包括水姬都是行色匆匆的商讨着战事,只有她——无所事事!
别人穿越是混的风生水起。别说行军打仗了,就是一统天下也和吃大白菜一样简单。但她呢?被金枝玉叶的安顿在这豪华的房间,随身的侍卫多了一倍不止,简直像是一个大包袱。她也曾兴致勃勃的想替他出点力,但看到那斑斑点点的地图就眼花。
懊恼的从枕头下摸出鎏凤鸣丢给她的一张地图,没有等高线,没有南北标注,没有详细的周围配备布置,只是几根简单的线条,除了大概墨城的方位外,其他一切都看的她满头雾煞煞。
无聊之下,她趴在床上,拿起纸笔开始照着画那张地图的‘现代版’。
夜凉如水,空气中响起一阵飘渺的箫声。她诧异的抬眼,这音调,这曲子……竟然是虫儿飞!?
那首属于现代的儿歌,那首虫儿飞,她只唱过一次。在那南隅的密室内,在被那时的阿玄抓去的时候……
放下手中的地图,披了件外衣推开门,循着隐约的箫声而去。心底微紧,她咬唇。
在这个时空里,知道这首曲子的,除了她,就只有他了……
城守府的后院,有一条小河穿行而过。前任城守是个附庸风雅之人,这后院修筑的美轮美奂,诗情画意。杨柳依依,浓荫深处,波光潋滟的河边立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
他的白袍华袖,白玉般的手指握着一柄洞箫放置在唇边,月色皎洁,在河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温润清冷的脸隐在薄月水光中,如墨的黑发一瞬间似渡了层银白,看起来愈发的彷佛要飞升而去的谪仙。
木木心里一紧,不自觉的快步走了几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夜炫停下箫声,似有些诧异她的动作。她尴尬的收回手,呐呐的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是这里吹箫……那首曲子……”
刚才的他,在月华之下,简直就要消失了一般!
夜炫任她握着自己的衣袖,没有挣脱。黑玉般的眼眸里滑过什么快的看不清的情绪,他看着月色淡淡的道,“今晚也许是最后一次看到天耀的月色……”
木木一惊,抬头,“什么?”
“大哥还未告诉你?”
他轻快的一笑,不着痕迹的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他怕太过于靠近,她的气息、她的芬芳会让他彻底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