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寒对凡事都能抱着事不关己,或者无所谓态度,可她唯独对这件事释怀不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等了五百年,最后等来的却是那样的画面。
她可笑的穿着自己准备的嫁衣坐在自己准备的花轿里,而他却在迎娶别的女子……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她都接受不了,明知他情有可原,可她却不知如何去原,迄今为止,婚嫁于她心中,已是对她的一个羞辱,这一场等了五百年,重复了五百年的婚嫁,将她变成了诸神皆知的笑话。
金戈戎马,从不曾输过,可却败给了一个男妖的死……那些神明说的没错……
一把推开欧阳至业,起身站在一旁,看他的视线都冷了下去,也凄哀,“我再也不想穿那一身嫁衣了,我也讨厌看你穿大红衣物的样子。”
欧阳至业默了……
两相对应的沉默就像是离去的开始,她要走,欧阳至业慌乱抓住她的手,“为何?寒妻为何?为何啊?为何要讨厌……你走过,但回来了,为何还要讨厌,寒妻……。”
不敢去抱她,只能一遍一遍的问为何,心在颤,害怕,难过……她说讨厌,她怎么能讨厌他……
他那么爱她……
涅寒回头看他,眼里写满了难过,眼泪汇集,“我为你穿了五百年的嫁衣,重复办了五百年的婚嫁,他们说你早已轮回,早已忘记我,早已娇|妻在怀,他们都笑我……。”
她的声音生来就好听,清清柔柔的,此刻带着几分哀诉的语调听的更让欧阳至业心揪,她说,他们都笑我……
欧阳至业没由来的想哭,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的寒妻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去补偿,指腹触碰到她脸,低头吻阖了她眼眸。
“我不会再让他们笑你,也不会再做出让你被人笑话的事,涅寒,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涅寒,也第一次听他说我爱你,他说的不再是喜欢了……
可悲的是,我爱你后面全是对不起,而她却也不知如何高兴起来了。
这分明是她等了五百年的话呀……
她迟迟没有回应,眼里难过渐深,欧阳至业忽然伸手抱紧她,将她桎梏在怀中,用了很大力气,他闭上眼,咬牙切齿,脸廓刚毅几分。
…………
那天,终究最后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冷战了数日,涅寒回了天界,欧阳至业跟在南天门就没再进去,鉴于他是寒神情郎的份上,把守南天门的神将根本不敢为难阻拦他,可他似乎也没打算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抬眸,视线触及这高不可及的南天门三个字。
他的寒妻本是天界手握百万兵权的寒神,她本来可以是上神,本来可以列土封疆一方诸侯,可却被他毁了……
他很清楚,就是他毁了寒神。
若非他当初的纠缠,就不会有后来所有的事情,现在的寒妻就不至于沦为笑柄,她会早已是上神,诸神见之皆要礼让三分听之任之的上神。
他任性,跟着心走,喜欢就说了,喜欢就非得要到手,却没想过后果。
……
涅寒回天界不知是喜是忧,凌霄殿中正在早朝,她一步一步踏进去……
五百年前,她就是从这里离开的,五百年后,她回来了。
寒白的衣袂翻飞,青丝拂动,眉眼间有什么东西变了,五百年前她离开时,还是个待嫁的小女儿神态,而如今,她却再也不想嫁了。
她是天神中的笑话,一个嫁了五百年,也没将自己嫁出去的神女,最后还落得亲眼看到所爱男子娶别的女子的下场。
他们或许都在想,她还在固执个什么。
是啊,自问,在固执什么呢?
想了许多天,最后发现,她固执的不过就是因为动了情,她情薄,唯有的情都给了欧阳至业,叫她如何不固执?
天帝坐在上面,如山巍峨,他们站在这下面,没由来的压迫感,天帝千万年如一日的俊美妖孽,涅寒回来了,他凝眸一眯,薄唇抿起,不止他是喜是怒。
涅寒站在凌霄殿中,抬头直视天帝,“我回来了。”
她说,我回来了……
天界神女里面,也就寒神和凌神最胆大了,在天帝面前,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看她盈弱的模样,天帝是怒,没表现出来,莫名其妙的问出声“方才是谁说妖界好?”
方才上奏的是太上老君,他方才也没说妖界好啊,只是说神皇的寿辰到了……
太上老君躺枪,不过没等他说话,天帝又说话了,“朕看妖界也就那个样了,寒神去了妖界短短数日,消瘦成这副模样,神药补品都没有。”
诸神:“……”
涅寒闻言,低眉浅笑,跪下,“涅寒犯了天规,更犯了神规,五百年来,残害同僚,残害无辜,今日回来请罪,还请天帝降罪。”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去。
天帝的视线扫了凌霄殿诸神一眼,他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冷哼一声,“诸位卿家,寒神有罪吗?”
又是片刻安静……
“臣认为没有……”
“臣也觉得没有。”
“寒神有什么错?那些同僚不过是罪有应得……”
“可不是,换做是我被言语侮|辱,我也会动手。”
“就是,寒神没错。”
“寒神没错……”
“没错。”
起伏的声音,说的全是寒神没错,涅寒有些愣,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