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穆深将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伸手捋着她鬓边的发丝,“睡吧。
她却忽然冒出了一句,“要是你那时候真的掐死了我,就好了。”
她说的是她和邢穆谦婚礼的那天,她听了凤姨的话,回到了邢家瑚。
那时候,他的脾气可没有现在这么好铄。
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都能将她撕碎。
如果那时候一切都结束,就好了。
“不好,你死了,我怎么办?”男人坐在床边,俯身凝着她。
说不出是深情还是玩笑。
“我死了,你能再娶一个。”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邢穆深没有再开口,手伸到了床头柜,夹了一支烟,却又塞了回去。
陆瑾倪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沉浮中眼前一直有人影晃动。
她再睁眼,邢穆深依旧坐在床边,手里执着笔,在她丢弃的图纸上画着什么。
她直起腰,从他身侧看过来。
神情微微惊愕。
这是她的设计图吗?为什么经了他的手,都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沉淀了许多年的湖泊,给人一种超常的宁静。
“你会设计?”她低声问了句。
邢穆深回眸看她,“你说呢?”
陆瑾倪沉默,蓝庭是家族传承的集团,他身为蓝庭的总裁,怎么可能不懂设计?
她将所有的设计图纸都看了一遍,最后看向他时,眼睛都微微发亮。
邢穆深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冲动。”
他的荤话,她听着也就习惯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说说而已。
“明天开始,我会回gm上班。”陆瑾倪从床上下来,开口道。
“不行。”男人开口就是拒绝。
“你管不着我。”
他俯身,“堂堂蓝庭的总裁夫人,怎么能给竞争对手打工?”
“那这个夫人就不当了。”
她淡淡说着。
“驳回,先写好辞职信。”男人幽幽丢出一句。
他嘴里的辞职信莫不是指离婚协议?
可是离婚协议他都撕了好几次,她写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邢穆深,你不能决定我的未来。”她冷冷开口。
“邢穆深?”他咀嚼着她的话,微微抬起了她的下颌,“我比较喜欢你叫我深哥哥……”
陆瑾倪身子一震,却听到他继续开口。
“……就像小时候那样,小小。”
“别叫我小小。”她眼里漫出一抹痛苦之色。
随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我妈妈的那场大火,也不是意外,是不是?”
“不知道。”男人吐出三个字,没有在说话。
陆瑾倪从来没有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当年的事,毕竟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少年。
又或者,这件事依旧牵扯到他重要的人。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老爷子想见你。”
“正常的?”
她问。
“嗯。”邢穆深点头,“不想见的话,我们就不回去。”
“那就见吧。”陆瑾倪说出了让他惊愕的话。
※※※
再次回到邢家,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秦涟和邢乐乐一句话都不出,邢老爷子端坐在正中,看了她便开口。
“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你就搬回来住吧,整天住在外面,别人说的话也不好听。”
“老爷子还怕别人说?”
“你这是对老爷子的态度吗?”秦涟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陆瑾倪忽然转向她,“不觉得对不起我?”
秦涟哑口无言。
是邢家对不起她在先。
邢雷语重心长地说着,“嫤儿,你也别闹了,这件事是我们邢家的错,孩子好好生下来,阿深也会好好对你。”
“如果我说,孩子不一定是邢家的呢?”
陆瑾倪缓缓勾唇,神色带着轻嘲。
“你什么意思?!”
秦涟惊呼。
邢穆深的手掌用力,将她的手腕握紧。
她却继续开口,“开个玩笑而已。”
“砰!”邢老爷子气愤地敲击着桌面。“玩笑是这样开的吗?!”
陆瑾倪勾唇,不语。
刑庭眯着眼看她,好像目光有些迷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谁。
所有人的表情,陆瑾倪都看了一遍。
最后才说,“比起乌烟瘴气的邢家,我还是喜欢深哥哥的别墅。”
一句话,不仅将邢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连其他人都生了隐怒。
当然,邢穆深除外。
两人从邢家出来,坐上了车后,邢穆深开口询问,“想去逛一下,还是回家?”
“邢穆深,你还是一个尽职的司机。”陆瑾倪看着前方,幽幽说了句。
“现在倒是学会冷嘲热讽了。”
“跟你学的。”
陆瑾倪习惯性撑着手臂,看向窗外,忽然看到邢家有人走出来。
她瞳孔微缩,指着那个人道,“邢穆深,是他!”
邢穆深朝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但是他知道他是谁。
“那是二叔的司机。”
陆瑾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果然是邢家!
是刑庭害死了凤姨!
“邢穆深,我那天看到的就是他!是他追着凤姨的!”
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你别激动,我说了会帮你的。”
可是陆瑾倪只是死死瞪着他。
邢穆深知道她的想法,深沉的眸子凝着她,“我不会伤害你。”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