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往鱼朵肩上拉拢,低声道:“姐姐也睡不着,别担心,我即便是嫁给凤逸了,以后还是长久待在仙山的。--”
“真的吗?”鱼朵听了双眼一亮,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缩进被窝里悄悄地讲:“宁姐姐,你要是嫁给龙太子了,那老子会不会把仙山毁了?或者说……将所有的气撒在我身上?”
是了,她现在只要一想起那日金狸子愤世嫉俗的模样,以及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她就不禁有些害怕。其实,从宁鲤遵守天命和东郭子卿下凡平定六界之后那些日子里,她就察觉到金狸子的脾‘性’有些异常了。
以前呢,不管她们怎样惹恼他,他都只是不屑地讽嘲几句,并没有真正的生气过。后来,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在仙山的时候,发现金狸子就变得喜怒无常。有时候她故意惹恼他,想要和他在雪地上追逐打闹,可他都是‘阴’沉着脸,撇下一句‘别烦我’。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因为宁鲤的离开,所以令他有些不适应。如今才↙哈,.得知,原来他是深深爱着宁鲤。
听她这么一说,宁鲤脑海里浮现出金狸子离开前说的那番话,是那么的愤怒,那么的霸道。缓缓闭眼,将凌‘乱’的思绪挥去,轻柔的声音回‘荡’在屋里:“鱼朵,别想那么多,老子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的。安心睡吧,明儿一早你还要帮姐姐挽发抹脂呢!”
鱼朵弯嘴一笑,她平淡的一句话竟能安抚她那颗不安的心,小手握成粉拳,暗暗笃定:“嗯,我要把宁姐姐打扮成最美的新娘。”
夜‘色’浓重,此眠不休,半圆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夜空。
岑寂的仙山渐渐刮起一阵‘阴’冷的风,山谷间传来几声诡异的鸣叫,似猫叫,又似婴儿凄厉的哭声,令人闻之惊悚。
阵阵‘阴’风越刮越大,逐渐将山谷的怪异声音淹没了。以往的这种前兆,紧接着会下起大雪。但奇怪的是,这次非但没下零丁雪‘花’,甚至还随着怪异声音的消失而停止。
仙山上空里,不知何时飘来了许多乌云,很快便将金灿的明月笼罩住,仙山顿时陷入一片寂黑中,仿佛刚才的怪异现象从未发生过。.
夜阑袅悄,如腐烂皮‘肉’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原本寂静墨黑的天空,自东边而来突然划过一道血红‘色’的玄光。玄光如一道闪电飞速掠过仙山,最终停落在那间简朴雅致的屋子前,眨眼间幻化成一个诡异、身形修长的黑影。
黑影悄然来到‘门’旁,舐窗一窥,墨绿‘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狡猾‘阴’险的光芒。从地上昏暗的倒影看来,能隐约地确定此人是长身健硕的男子,且法力高深,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他飞身跃上屋顶,扬起宽大的袖袍,施法布下一道诡异的阵法。指尖轻点额头,红光乍现,迅速引出一个模样骇人的血婴。
“乖,替我带着她踏碎瑶池,毁了诛仙台和那片令人恶心的仙桃林。”他的声音怪里怪气,非常‘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如鬼魅般的血婴闭着眼睛,眼皮飞快转动,就像是眼睛想要睁开却又睁不开的感觉。它仿佛听懂他的话,几番挣扎下来睁不开眼睛也就放弃了,朝声音的主人点点头,发出嘤嘤的几个音‘色’。
男子满意地点头,眼角勾起一抹拭目以待的狠‘色’,扬手甩开袖袍,襟袖翩飞下凝聚起一阵旋风,最终和他一并消失在黑夜中。
血婴百般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张嘴发出如猫叫的声音,它咧开嘴,发出‘阴’森的咯咯笑声。突然,那双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狰狞血红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刚从血海中走出来的鬼魅……
次日凌晨,宁鲤被几声急促的叩‘门’声吵醒,她从朦胧中睁开眼,定了定神,蓦然想起今日是出嫁之日!她‘揉’了‘揉’疲惫的眉梢,起身随手拿了件披风披在肩上,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西海龙宫派来的‘侍’‘女’,特地前来为她化妆点眉。
鱼朵被动静吵醒了,原本惺忪的眼在看见屋外进来的几个‘侍’‘女’后,倏然惊醒,掀开被子一边穿衣一边自责道:“糟了糟了,睡过头了!”
宁鲤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坐在菱‘花’镜前摆摆手,“鱼朵别急,离迎亲时辰还尚早,不必紧张。你若是没睡醒,就继续睡一会儿,让她们帮我点妆。”
“那怎么行?我不管,‘花’冠一定要亲手替宁姐姐戴上。”她鼓起腮帮子,挑衅地看着那几个‘侍’‘女’,一副‘我姐姐的‘花’冠你们不许碰’的样子。
‘侍’‘女’无辜的相互一看,耸了耸肩表示不解,低垂着头没有说话,纷纷拿起宝箱中的嫁妆,开始为她梳妆点眉。
宁鲤转头给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别捣‘乱’,安分待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憔悴,明亮的双眼也泛起几缕血丝。
昨晚是怎么了?她闭眼深吸了口气,回想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境,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在梦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自己心中很愤怒,充满了无尽的仇恨,而且自己还身处在一片废墟之地,耳边传来许多鬼哭狼嚎的谴责声。
那个地方虽然狼藉不堪,但任她怎么看都觉得好生眼熟,就好像曾经来过那个地方一样。她很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是周围浓浓的云烟将她的视线笼罩住,根本无法辨别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