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将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纪哲谦吗?可即使告诉了,纪哲谦又能做什么?
无非是一道心疼的目光,或者安慰性的拥抱,即使两人一同烦恼,也依旧无法解决实际问题。
郁梓不愿用自己身上一丁点悲哀的东西去玷污自己心中的曙光,纪哲谦,是郁梓的希望,是代表正能量与爱的亮光,他对纪哲谦的感情带着男性的骄傲,他们是平等的,郁梓不愿从纪哲谦的眼里看到同情自己的目光,他不愿自己变得如此可怜。
更不想去破坏纪哲谦的快乐,正因为纪哲谦快乐,所以跟他相处的日子里,自己才能沾染到这份快乐,既然两个人忧愁也无济于事,郁梓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又或者是他将心里的负面情感埋藏得太深了,从未说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如何提起。
郁梓闭上了眼睛,他畏惧未来,他不敢去想,只想用力地拥抱住眼前的纪哲谦,从纪哲谦的身上汲取温暖与动力。
怀中人依旧僵硬,纪哲谦等了许久,郁梓依旧一言不发,说不失落是假的,虽然郁梓跟自己在一起后性格好了很多,不再那么孤僻冷漠,可纪哲谦知道,郁梓满腹心事,郁梓心中很苦,能说出来的不苦,说不出来的才苦。
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般人都会意气风发,潇洒自如,即使郁梓天性冷漠,也绝不会如此抗拒别人的接近,不管好意还是歹意。
是什么事让郁梓将自己锁在冰冷的世界中?是什么事让郁梓不再轻易对人敞开心扉?
纪哲谦疑惑,好奇,却无法因为自己的好奇去伤害怀里的少年,因为,他是如此地珍视郁梓,不忍伤他半分。
纪哲谦抚摸着郁梓的背脊,轻轻将他抱得更紧,郁梓不答,纪哲谦也就不问,虽然纪哲谦隐约猜到郁梓的家庭可能发生过什么变故,因为纪哲谦只见过郁梓的母亲,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但既然这是郁梓心中的伤口,纪哲谦绝不会将它撕裂。
沉默,却传递着无言的信任。
郁梓微微抬头,眼睛闭着,突然踮起脚尖颤抖着唇轻轻吻上纪哲谦的唇,仅仅四唇相贴,不带半点男性.yù_wàng,仅仅是为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好累,只有在纪哲谦的身边,他才可以暂时遗忘不好的一切,他只想守住这份纯粹的快乐。
“我懂你。”纪哲谦轻声道,贴着郁梓的唇说的三个字,如阳光般充满了郁梓的心房。
郁梓不懂怎么说,纪哲谦绝不强求,既然是不开心的事,也就无需再提。
两人的感情在沉默的信任中更进一步,纪哲谦在等待,等待郁梓有一天心甘情愿地告诉他所有,等待有一天能够了解郁梓的全部,也等待着郁梓真正深爱上自己,如他爱郁梓这般的深爱。
又是一个深秋过去,初冬来临,天气并不算很冷,可郁梓却穿上了厚厚的冬装,纪哲谦刚开始有些奇怪,以为郁梓特别怕冷,后来见他经常皱眉,便感到了不对劲,直到某天他们并肩坐在石凳上喝奶茶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郁梓的额角淤青了一块,因为被额前的碎发遮住,所以从正面看看不清楚,侧着看的时候就能隐约看见。
受伤,他受伤了!
即使是个女生,都不该怕冷到这种程度,是怕自己发现什么端倪吧?身上是否还有伤?
纪哲谦的心像被人撕扯成两半,疼得鲜血直流,他拉开郁梓的围巾,看到原本白皙的脖颈上也带着伤痕,纪哲谦气急,“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郁梓脆弱的睫毛轻轻颤抖,他低着头沉默地将围巾围好,其实这也不是媳事了,母亲病发的时候谁都不认得,一发狂就控制不住自己拿东西砸他们,郁梓跟千御都经常带伤,他们不忍心将母亲锁起来,也怕在他们没看见的时候母亲会伤害自己,所以只能沉默忍受着。
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从前郁梓排斥任何人的接近,也有这个原因,他受不了别人的追问,难道真要他大声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母亲是个精神病人吗?这对郁梓而言,未免太残忍了!
“郁梓,你……疼不疼?”纪哲谦撩开郁梓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吹着那块淤青,将怜惜的吻印了上去。
纪哲谦小心翼翼地问郁梓疼不疼,让郁梓鼻子一酸,很久没有人问他一句“你疼不疼”,他已经习惯了再疼也一个人忍受,不表露出分毫,而现在,有一个人,会在意他疼不疼,会心疼他……
郁梓的委屈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他坐在石凳上的身体猛地扑入纪哲谦的怀里,一个人强撑的坚强终于裂开,郁梓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纪哲谦,你抱紧我。”
郁梓紧闭着双眼,不去想来来往往经过他们的行人,将脑袋紧紧埋在纪哲谦的胸膛里,听着纪哲谦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很安心,一刹那仿佛已经是永恒,很想这一辈子就这么垂垂老去,被他抱紧着老去。
纪哲谦紧紧地抱着郁梓,两人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享受着行人或惊讶或疑惑或歧视的目光,纪哲谦感觉郁梓身上的悲伤渐渐散去,不再追问令他伤心的事情,反而用略带醋意的语气道:“我的郁梓,我讨厌他们看你的眼光,你为什么要如此吸引别人的目光,我好嫉妒……”
郁梓愣了愣,噗呲一声笑了,推开纪哲谦无奈地道:“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小气。”
“是,我小气,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你是我的,可你却如此耀眼,即使你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