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这里,马上领我与秦伯进屋。
走进屋内,但见正堂之上,有香三柱,香后是一个灵牌,上面写着爱女李氏露曦之位。
在这灵牌上,还有几根红线缠绕——我估计那冥婚结就是从这儿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红盖头。
盖头较小,只遮住灵牌顶部,否则还真看不出这灵牌上是他女儿。
她爸问:“两位师傅,现在到了屋内,我可以见了吗?”
秦伯点了点头说:“把门窗关好,窗帘拉下来,不能让阳光照进屋内,稍后我便能让你见到。”
她爸很快将这些做好,与此同时,秦伯给我几张符,吩咐我把这些符贴在门窗处,封住屋内法场。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秦伯便随身掏出一只小棺材。
这小棺材很像先前送给老板的那只棺材那样长短,秦伯打开小棺材盖子之后,一股红色烟从棺内升起,稍后便幻化成冥婚女子,飘在半空。
待冥婚女子现身后,她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片刻之后,便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父女相见,自然是又悲又喜,互诉亲情,不再详述。
我与秦伯站在这里有些尴尬,便来到一边。
屋内昏暗,唯有灵牌前的三柱香还有点点亮光,看不清秦伯面孔,不过却能感受到他心事极重,因为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伯,你说这次的事,好不好搞?”
秦伯摇摇头说:“通天会并不是那么好对付,我们对付其中一个,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其他人都会对付我们,这也就是为什么:“入我大通天会者,普天之下,皆为兄弟。”
我明白秦伯的话,这次就像捅马蜂窝一样。
可是这与捅马蜂窝却又有根本的区别,马蜂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现在是,我不犯通天会,通天会却找我麻烦。
可惜的是连累秦伯,因为他插手会得罪大通天会,通天会以全会之力对付秦伯。
我突然想明白,昨天晚上秦伯在我屋中自言自语他要有劫,什么活了那久也赚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儿,便对秦伯说:“秦伯,这次事让你卷入其中,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连累你了。”
秦伯挥了一下手,打断我的话说:“我这一生,秉持道心,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成就,原因就是害怕纷争,一开始做棺材,现在度化鬼魂,其实是在避世。我从不与一些奸诈之人正面交锋,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不是鬼魂,而是人心。如今既然卷入这件事,也是天意,我这把老骨头就算被通天会碾成碎片,也要狠狠地恶心他们一次,而且你不要说什么连累,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就算没你,我可能也会与通天会交手,我这一辈子苟且偷生,临死之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我死而无憾,功德圆满。”
这时露曦将先前种种一一说了出来,她爸一开始挺悲,接着大发雷霆,大骂那个高人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然后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想着要为女儿配冥婚。
原来是这样,这个女孩命薄,几日前被车撞死,然后她爸觉得亏欠女儿,想着就为女儿寻一冥婚夫君,然而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因为男方死的,要么一出生就早夭,要么太老,就在这时,一个道士找到他,说可以帮他解决这个烦恼,于是在开坛做法。
她爸又补充道:“都怪我糊涂,我当时只想女儿不白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所以才想着配冥婚——早知让她投胎转世该多好,何必弄成现在这样。”
秦伯安慰他道:”你不要着急,天无绝人之路,你把那个人详细告诉我,看我能不能找到他?”
“对,你一定能帮上忙的,我曾经对他说,让他帮忙,把我女儿从地下叫上来,让我见见,他都没有能力,而你们这么有能力,一定能将这个臭牛鼻子道士收拾掉。”
我说:“他不是没能力让你看女儿,而是怕你女儿乱说,如今你们父女相见,一切都已明了,现在你应该把你知道的都说吧,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应该马上找到那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让他去掉符你女儿身上的符。”
露曦爸说:“那个人我其实并不清楚,只是有一天在上塘河遇到了他,他穿了一件黑色道袍,年纪四十左右,看我愁眉不展,便说给我算一卦,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本不想理他,却不想他完全算中我丧女这件事,我感觉他确实很神,便问他有没有办法,能为我女儿多作一点事。他便说可以配冥婚,于是我便想让他帮我做场法事,并说,会不会伤害别人,他说对任何人都无害,只是一个对死者一份寄托,我很高兴,但我根本没想到会出这种情况。”
上塘河,黑色道袍,此次再无任何疑问,就是那山羊胡阴郁道士。
看他这模样,估计是真不知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安慰他道:“你也不要着急,刚刚丧女,对身体本来就有损,再一生气,万一出了个什么乱子,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我听说西湖灵隐寺中的大师最灵,我现在动身去寺庙,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毕竟先前有济公大师在那里出家。”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先走了,什么时候你有大师消息,给我打电话。”
接着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便离开了这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