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老房子拐弯抹角,在黑暗中找不着北,好半天摸到院墙的一道缺口,跳进院子,钻进柴屋,躺在地铺上不敢吭声。
泉福早已回来,此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淡淡的问道:“林乐,莫非肚肚不舒服吧,出去解手也得一个小时。”
“唉唉,初次进你们的团队,肠胃有点不适嘛。”不信守承诺,去招惹师姐,林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后悔。
三点钟出丧,张瞎子准时醒来,吩咐徒儿们取了家什赶到堂屋做道场,丧鼓未响,两位师姐从死鬼的卧房中急匆匆走出,站在院子当中,见到林乐,什么也木有发生过一般。
“唉唉,在床上搏斗许久,虽然木有如愿,毕竟也算浪漫过一回嘛,大师姐看来并不讨厌本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哟。”林乐正在对昨夜的草花过程进行认真的分析和总结,丧鼓响起,主人一家几代人围在堂屋外,不多时,殡仪车到,邻里七手八脚帮忙把尸身抬上车,鞭炮声过后,丧葬车队缓缓的朝火葬场驶去。
道士团队留在主人家中,只等骨灰回来下葬时做最后一场法事,院子里仅剩几个远方亲戚留守着,张瞎子坐在空荡荡的堂屋中,犹如一尊塑像,“唉唉,今儿个行业竞争愈演愈烈,火葬场的殡仪工作人员领着尸身和骨灰来去,弄个西洋式样的告别仪式什么的做做样子,不费周折就挣到四五千,哪像我们道士,站得腿酸脚软才挣到两三千呢。”对当下特种行业的霸王条款无可奈何,只能仰面感叹了。
上午,骨灰归家,时辰到,师徒安排亲友准时出殡。
乡下做丧席,一般的抬丧的仟作坐一桌,道士坐一桌,主人敬酒时不得敬道士,怕和他们搞好关系之后,沾上晦气,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
主人家对做道场的另眼相看,当惯了草花楼的一把手,林乐难免有些失落,然而出殡后的一顿正席,都是原汁原味的川菜九斗碗,食材选自当地,厨艺几乎快要失传,让他极为满意。
死人上山,皆大欢喜,亲友都忽然解脱了一般,随意谈笑,无人干涉,而席间,道士这一桌的师兄妹团团围坐,嘻嘻哈哈,无比亲密,大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林乐左边坐着泉福,右边坐着大师姐,尽管与她近在咫尺,小手手轻轻的一动,就能摸到美丽的**,却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唉唉,张老先生师徒不顾性命危险,让我重获修为,恩同再造,团队中的两位师姐相当于一家子人了,怎么敢去污染了她们纯洁的节操呢,既然对詹雨兰一见钟情什么的,往后要是有意,带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什么的,堂堂正正的向她求爱,走一种正常的途径,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开始第一局的浪漫,以求厮守一生嘛。”幡然悔悟过后,对身边的大师姐更是尊重有加了。
“啪”,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詹雨兰的一记筷子头猛的敲在他手腕上,“用师姐的筷子夹菜,小师弟在想神马呀?”
“呵呵,林乐头一回过这种苦日子,一定是昨夜木有睡好觉嘛。”泉福一语双关的笑道。
“还是师兄理解人,唉唉,大师姐,我去给你取一双没用过的。”林乐赶忙起身,取回筷子递在她手上。
此时一桌人都心知肚明,连目不视物的张瞎子也笑了,“咋说来着,既然为了一个讨生活的共同目标走到了一起,一定要相互照顾,不能有半点的私心杂念哦。”
林乐满怀愧疚的应道:“这个自然,取筷子等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后随时吩咐小师兄就行。”
送走死鬼,该活人大饱口福,乡下人送礼之后,心里都有个小算盘,张三李四送了一百,家里老爸老妈老婆加上三个小崽子,一家子七八口人暗暗鼓足劲儿想吃回本钱,于是筵席久久不散。
最先散去的,自然是做道场的这一桌了。尽管掌握着幽冥界的秘密,主人家对他们敬畏有加,犹如病人见到医生一般,却在离去之时,给予最冷的待遇,绝不相送,更不会说“再见”,要是说了,则意味着明年家里还要死人,老道还会来做道场,于是像对待瘟神一般,结了账,看也不看,任随他们大摇大摆的出门,谁也不去理会。
“卧槽,虽然如今许多年轻道士发了迹,开着奔驰宝马什么的,可毕竟是甘居人下,日日受着窝囊气哦。”以堂堂草花公司董事长之尊,满以为主人家会千恩万谢的,受了如此的冷遇,林乐郁闷不已,暗暗想到,条条蛇都咬人,各行各业都有其中的苦楚,等躲过一场追杀之后,打死也不愿跟着道士团队走乡串户了。
出门后,大篷车准时赶到,张瞎子坐副驾,徒儿们挤在车棚里,驶过一段坑坑洼洼的机耕道,泉福的手机响了。
“喂喂,请问?”
“你是泉福么?我是刘二牛,老爸今早去了,赶快过来。”是邻村砂石老板刘二牛的声音。
“二哥对不起,还有两家在排队呢。”
“那我得插一插队了,做道场有几个级别?”
“三个,二千四的,四千八的,九千六的。”
“那我做九千六的,快来,其他两家暂放在殡仪馆冻着吧。”
泉福叫停大篷车,要师父拿主意,张瞎子斩钉截铁的应道:“绝不让他插队,所有买主,一视同仁,有钱给钱,无钱的给点新鲜稻米打发我们都行。”
大篷车绕过邻村,继续前行,朝深山里的第二家预约客户驶去,道路越来越险峻,颠簸之中,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