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苗?”司空翊皱眉,似乎不相信这几个小东西可以让宋歌当时混沌不堪。
温自惜点点头,犹豫道:“你想好了?蛊苗自动钻入人体和强行培育注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如果你中了蛊毒,解药可能并不起作用,”他尝试最后一次劝解司空翊,因为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一旦用错了药,你会比她死得更早。”
司空翊眸子深深,似翻卷着汹涌巨浪,他没有多作考虑,反而笑意盈盈道:“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现在给我种蛊苗,我晚上还有事要做。”他直接伸出皓月似的臂膀,因为不是左撇子,司空翊很习惯地用了右手。
温自惜见他执着,叹口气拿出小刀片,轻轻划开司空翊腕间细脉,血流得很慢,但气味却散发得极快,不多久司空翊便觉得冲鼻了。
卷轴一端的黑点突然增多了不少,饶是见过许多稀奇古怪又毛骨悚然的场面,司空翊也不禁被现在这情况给震住了。
温自惜把卷轴夹出放在桌上,司空翊亲眼看着那一个一个小点冒出,渐渐的,白色卷轴有一半,已经成了黑色。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从里头争先恐后地钻出,在红木桌案上翻腾不已。司空翊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它们都在往他冒血的手腕靠近,可移动却极其缓慢,不是因为它们速度不快,而是它们之间,竟在互相阻挠!
两双直勾勾的眼睛下,黑布一般的蛊苗势如破竹,如此足足盯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一个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黑点,颤颤巍巍却迅速地往司空翊手腕爬。
温自惜眉头一扬,低声道:“有什么不适说出来。”
司空翊倒没有温自惜紧张,他眼看那黑点顺着他的手指爬上来,像个会移动的芝麻,一头钻进汩汩流动的鲜血。他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甚至连任何反常的感觉都没有,直到温自惜低咳一声示意他看桌面,司空翊才突然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顷刻间少了一大半。
“包扎一下吧,”温自惜取出一卷纱布,看着司空翊解释道,“等什么时候蛊苗斗争到最后只剩一个了,那就问题大了。”
司空翊不说话,半晌端详着自己的右手腕,静静道:“这是什么蛊,养在卷轴里?”
温自惜摇头,手里拿着调制好的药:“是养在竹子里,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一种蛊可以以这样的培育方式存活,所以具体还是要看到底有效的是木芹粉,还是紫须。”
他说完,又神色严峻道:“比较危险的是,竹蛊一般都有牵控能力,你得小心太子那边的动静。”
司空翊一愣,“什么叫牵控?”他其实心里隐隐明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下蛊之人还会保留着一份卷轴,里头养着真正的蛊虫,”温自惜蹙眉,手上动作慢了下来,“蛊虫是蛊苗的母体,如果太子想下杀手了,只要控制蛊虫,你和她体内的蛊苗,随时会起作用。”
司空翊了然,这就好比他和宋歌这里埋了个定时炸弹,而控制器却在司空璟手里。虽说这炸弹不去动它最后也会爆炸,但中途如果司空璟摁下控制器,他们也会提前丧命。
“明白,”司空翊没有过多话语,只是起身动了动手腕,有些疼,但只是因为割伤而已,“木芹粉和紫须这两种药你今晚调制好,有什么成分缺少的随时找我。”
老何差点跑断了腿,才在帝京郊外的小药铺找到了最后一味木芹粉,只要温自惜调制完毕,他再以身试验一次,就能给宋歌送去了。
不过眼下,司空翊很忙。
和朔上午最后那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恨意,他有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所以不管怎么说,今晚他一定要去一趟水牢!
天色暗得很快,大皇子府里,小瑞心急如焚。自从邱山狩猎回来后他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结果直到今日上街才听说了宋歌入狱的消息!
小瑞吓坏了,拉着好几个街坊询问,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不敢找步长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会帮自己救宋歌出来的,他也不能找司空祁,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联,而且听说他和宋歌的夫君,素来不对盘……
所以急了许久,小瑞惊恐地发现,自己对于宋歌,竟根本起不了任何帮助!
小瑞闷声坐了许久,石桌上有个锦囊,他盯着出神。
这是娘亲绣给他的,上面有个精致的“平”字。他还记得那天准备入睡,小歌端着两碗面风风火火冲进他的屋子,害他裤子不知该脱还是该穿,尴尬极了。
她说那日是她生辰,农历十二月十二,他没有准备,送她一个娘亲亲手绣的锦囊。一共两个,他的是“平”,她的是“安”。
娘亲曾说,这是给儿媳妇的。可他自进宫那日起,就注定其中一个锦囊,再也不会有人接过。他送给她的时候,其实私心里有那么一点紧张,他甚至有些愧疚地胡思乱想,想着那一刻,她就是他的媳妇儿,而他把娘亲留给他的东西,郑重而认真地,交给她。
她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大抵是看到他难受的模样,笑着安慰他,然后毫无杂念地,收下了。
那时他多高兴啊,看她就坐在自己身边吃清汤面,额头有点点细汗,偶尔抬起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他虽明白自己和别的男子有不一样,但还是会时不时想,如果她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