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明夏皓齿咬着苍白无色的下嘴唇,明明唇畔抖得厉害,却强自撑着把话说完。她没有看赵宁儿,哪怕她能感觉到,那孩子的目光像一根根寒针一样扎在她身上,令她透不过气。
就这样吧,她想。
人生总要有一次,能为自己自私一回,她已经帮了她们那么多,特别是赵宁儿,她不欠她什么,若这回再退步再放弃唯一的机会,自己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地方永远地腐烂下去吗?
她做不到,做不到那么高尚。
已经够脏了……那个曾经护她周全的男子……已经看到她的脏了……乐明夏抓着自己的衣角,攥出皱皱的印子,却还是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攥着,指节青白交替,却不及她脸色憔悴。
她清楚,做将军夫人只是司空璟借她来威胁陆蒙的手段,所以就算她不提出这个念头,司空璟也十之有九会将她带走。既然无人能救她,她为何不自救?陆蒙在城内,已经自身难保,她难道还奢望他能像以前那样,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吗?
别做梦了……她唇边泛起一抹苦笑,用力摇了摇头,这乱世,什么都得靠自己,傀儡如何?把柄如何?威胁又如何?她只要能活下去,就算仰仗司空璟生存,也未尝不可!
她记得自己每个日夜告诉自己,要撑得足够久,久到她还有力气,去找亲人。
从东衡到西庭的这个决定,是她自己下的,不曾后悔,也无法后悔。
“我、要、做、将、军、夫、人。”她一字一顿,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坚毅和冷漠。
赵宁儿手心冒出了冷汗,眼前的乐明夏,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
“好,”司空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字直接将剩下的所有女孩给震在原地,“那你现在便跟我走,来人,”他起身,姿态依旧是上位者的高贵优雅,“去知会刚才那几个不尽兴的黄沙将士,我的事已经忙完,他们若愿意,可以继续。”
赵宁儿霍然抬头,身边的其他姑娘闻言瞬间发出一声尖叫,几乎是立刻便连滚带爬地往后又缩回了角落,适才以怎样的速度扑到司空璟脚边,现在就以怎样的速度让自己远离这个心深难测的男子。
只有赵宁儿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眸子里毫无色彩,定定瞧着乐明夏摇摇晃晃起身,看到她两个脚踝处各有一道刺眼狰狞的伤疤,不曾愈合,还流着血。伤口有发炎感染的征兆,动一下便疼得紧。
赵宁儿记得,这是那次她昏迷,乐明夏替她承了那两日的所有折磨。那次来的黄沙人格外凶狠,且有一些变态的怪癖,喜欢用带着倒勾刺的鞭子将她们给捆住手脚,似乎看着她们挣扎便激起了他们征服的*。这是她醒来后听其他姐姐说的,她们伤得都不重,那是因为最嗜血无常的那个黄沙将领,本挑了自己,最终却是乐姐姐迎了上去。
那两道触目伤痕还在眼前,赵宁儿湿了眼,再抬头时,那曾经护她一路周全的女子,已踉跄着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始终,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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