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泡温泉呢还不上来?”
还坐在岸边,脚伸在水里探着胳膊一副要拉他上岸的姿势。她眉头不满地挑着,鼻子红红大抵是冻着了,而眼角晶莹闪烁,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宋歌的语气似乎还是淡淡的,可听在司空翊耳里,却那么动人。
忽然好像便有了力气,司空翊弯唇,浸在水里的手却没有伸出来,反而向下前方一探,托住宋歌脚底板往上一抬,整个人破水而出。
“你腿干嘛不收起来,当泡脚呢?”
司空翊突然心情便好了,一身衣袍紧紧贴着胸膛和长腿,凑在宋歌耳边低低道。
宋歌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即不动声色转头,盯着那尸体看,一直看。
司空翊叹口气,脱下外袍披在宋歌身上,又起身感受了下风向,随即站在宋歌右侧,尽力挡着呼啸而来的寒风,身上却早已冻得如千针刺骨疼痛不已麻木不休。
宋歌喉间噎了噎,明明每次都告诉自己他不是爸爸,却也每次都忍不住触貌生情。他没有呼吸了,心口也不再起伏,脖子里的伤痕是那么可怖,宋歌不忍,却强迫自己死死盯着他看。
或许只是一个情感的寄托,如果不把他当爸爸,如果不在意他,那么在这里,她真的一点念想也没有。天知道当时在国都看到他,是多么欣喜。
宋歌笑了,可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疑问。
谁会杀他这样一个底层的普通百姓?他又怎么会从国都到了这里,还在嵩华小镇上露过面?明明脖颈处的淤青足以证明他是窒息而死,为什么还要放血割破颈动脉?
每次一思考,太阳穴就特别疼。如今泡了水,心上那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宋歌只是捏了捏内眼角,就扯得生疼。
她眯着眸子看了半晌,不能说不难过,可这难过也只是基于他长得像爸爸,一开始毫不犹豫跳河的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也开始反思。宋歌忽觉苍凉,短短一月,原来外边的世界是这样的错综复杂。
她摸摸小霸王喉间的伤口,上面的血迹已经干硬,深红色的痂像一条骇人的蜈蚣蜿蜒在青灰色的皮肤上。宋歌刚想抽回手,指尖却忽然一下刺痛,她讶然,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右手中指尖端竟莫名多了个小孔,还不等她惊诧,司空翊已经察觉了不对,弯腰问道:“怎么了?”
宋歌按捺下满腹疑惑,勉强扯出笑容道:“能不能帮忙把他埋了?”
司空翊被风吹得有些打颤,闻言却只是轻轻点头,语气认真:“好。”
等把小霸王的尸体拖进沧澜山某处山脚,盖上厚厚的土壤,司空翊已经快累得虚脱了,天知道这被冻得发硬的泥土他是怎么刨开的。
两人其实内心都有不同程度的疑虑,但都在此时默契地选择不开口不发问不推测不质疑,因为他们很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进城然后过边界,其他问题等到了西庭的国土再解决也不迟。
一切忙完,宋歌才感到心口阵阵抽搐般的疼痛,有血迹已经渗透衣服弥漫开,司空翊竟也才刚注意到,本还想逗趣说身材勾勒得妙,最后只是不动声色把披在宋歌肩上的袍子又给她紧了紧,生怕再冷着了伤口发炎。
明城近在眼前,但夜幕也已经降临,不知道此时进城守门的是否会通融。
司空翊摸了摸内袍,里头是东着一层厚厚的布应该是不会弄湿了的。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自上次长亭相遇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的司空祁,是否比他早一步进了城。
当然,如果柯容他们成功引开了他,那他一定会返身来找自己,这样无疑是最大的时间空隙。不过就怕······司空祁会来个玉石俱焚啊······如果他以自己使节任务失败来换他司空翊回国无路,那就麻烦了。
不过这可能性不大,司空祁出了名的谨慎犹疑,完美主义者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司空翊想了想,期望还是挺大。他扶了一把身边软绵绵的宋歌,不知是不是跳水之后身子立马虚了,宋歌竟有些昏沉的模样,软软地靠着司空翊,他颇有些心猿意马,虽然此情此景很不合时宜。
守卫看到一男一女依偎着走过来,不免嗤之以鼻,隔着老远就喊:“喂——哪来的!做啥子来!”一口喊完喝了好多西北风。
司空翊行到跟前,几个守卫举着剑面面相觑:哟,还是个俊的?
“武器交出来。”为首的似乎肯定了司空翊不是什么大官没有圣上的笔信,不耐烦地扔出一句话。
司空翊一手环着宋歌,一手伸到内袍摸出了几层布包着的属于东衡皇帝赠与和亲使节的凭证。
司空翊什么也没说,反正他们看了会慌慌张张跪拜,何必多此一举?
就在他冷得发抖刚要催促几个头顶头看笔信的守卫快些时,一把剑忽然对着他直指过来!
------题外话------
因为今天太忙碌所以这章写得比较急,字数也少了点,晚上不出意外会二更的!
二更也在3000+,所以今天应该比平常更的多一些~
由于琐碎的东西交待了有几章了,担心姑娘们耐心不够这里写得比较快,接下去的第一卷最后几章也不会太详细描写,就把该说的说完咱们就风风火火往第二卷去~
咱们晚上见~具体几点看夏什么时候写完~不会很晚~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