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军营,烛火幽幽。
营中,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叠宗卷。
彼时,安国公手中正拿着一封密折,敛眉细看着,脸上的神情,微微冷沉。
半晌后,安国公‘啪’的一下将手中密折摔在桌上,双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意。
“这个音夙玉!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勾结朝臣,谋害君王!”
那声音,虽然还算得上平静,可,安国公按在桌面上的手,却是青筋凸显,微微颤抖,许是怒极,许是震惊,亦或是,沉痛。
“我一直知道她城府极深,工于心计,也只以为仅限于后宫那些事,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的野心,竟然如此大!”南宫浩天,眉头紧锁,鹰眸之中,锋芒冷冽,丝丝缕缕的杀意,还有一抹很深很深的痛意。
“祁睿聪明一世,想不到,竟会被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暗害……”一声沉叹,满腹沉痛,南宫浩天置于身侧的手,缓缓握紧,那样用力,直到指节都微微泛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世间,本就有诸多不可预料之事,一切,皆是因果!”安国公,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视线望向窗外浩渺幽深的万里苍穹,眼底,是一种阅尽世事繁华与沧桑后的明睿与洒然。
“万事皆有因果,音夙玉,种下恶因,就当结下恶果!她所做的一切,都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一抹狠厉之色划过眼底,带着毁天灭地的坚决。南宫浩天,看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色,心中,说不出是悲是痛,祁睿……
往事历历在目,而今却已,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你放心,音夙玉欠了你的,我一定会为你讨回来!哪怕,就此背上犯上作乱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浩天,这封密函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蓦然,安国公微微蹙眉问道,这密函中的内容如此机密,音夙玉既心中有鬼,就断然不会让它轻易落入世人之手。
闻言,南宫浩天转身看向他,眉目微敛,认真道:“这本是存放于千机楼中的机密文书,音夙玉派有重兵把手,数日前,不知为何从千机楼中失窃,辗转流落至江陵一带,事发后,音夙玉和慕容正德派了大批人马分明暗两路追寻,不过最后,还是被我们的人拿到了!”
“千机楼?竟有人将这封密函从千机楼中盗了出来?”闻言,安国公满脸诧异,竟失声低呼,看着南宫浩天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错!这的确是有人事先将它盗出千机楼的!”南宫浩天沉声开口,眼中,尽是郑重之色。
对于安国公如此诧异的反应,南宫浩天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当初他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千机楼,乃是存放军事机密,朝中档案,皇室宗卷等帝国最机密文件的地方,此楼,存在于世间已有千年历史,乃是传说中的明渊大帝命人所建,楼中,机关重重,阵法密布,擅闯者,只有一条路可走——死!
且,千机楼外,重兵把守,防御措施不可谓不苛严,即便是一只飞鸟,也休息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
帝国,最机密的要地,也无非音夙玉会将此等机密文件存放于此,她定是没有料到,竟会有人从千机楼中盗取文件!
这,应该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
过了好一会之后,安国公才渐渐平息了心底的波澜起伏,伸手捋了捋胡须,眼中,几分赞许,几分感叹。
“真是,天下之大,奇人异事众多!且,不管怎么说,那人将密函盗出,终究是助了我等。”
“只是不知会是何人,若可见到,还可结交一二。”未来要做之事,步步艰辛,如履薄冰,正当是用人之际!
“那人既盗出了密函,却又不直接交出,必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一切,顺其自然吧!”
“叔父所言甚是!”南宫浩天略微沉吟了片刻,复又开口,“根据调查的结果,当日,祁睿出事之时,正是安元从旁伺候,立储君的遗诏也是安元宣读,但,祁睿既然未将紫凤令传给风君翔,就绝不可能下旨将皇位传于他,那份遗诏,十之八九是有人以假乱真!”
“你的意思是?”闻言,安国公略微沉吟了片刻,敛眉道。
“当时,朝中有不少元老都亲眼看过那遗诏,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出自祁睿之手!安元,在祁睿还是太子时便跟在他的身边,若这世间有人可将祁睿的字迹模仿至天衣无缝,便只能是安元!”
南宫浩天话落,营中静默了好一会,良久后,安国公方开口道:“如此说来,安元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可,安元跟在祁睿身边几十年,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且多次舍身救驾,实在,不太可能背叛。”
“我也不相信他会叛变,可,据说后来他是投靠了音夙玉,但,却在不久后销声匿迹,至今毫无踪迹!想来,此事也是蹊跷的很!”
若是可以找到安元,那,有很多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离奇失踪,或是遭了音夙玉的毒手,或是,安元自己躲了起来,让人继续追查。”说完之后,安国公略微沉吟了一会,皱眉开口,“还有一事,你需放在心上。”
“叔父请说!”
“后妃与朝臣联手谋害君王,除却野心帝位一说之外,还有,便是两人纠葛匪浅,否则,朝中那么多人,为何偏偏就选他?前阵子,春宫门事件闹得满城风雨,我看,倒不像是无聊之士在搬弄是非,那音夙玉对慕容婷的确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