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茹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栽到地上,谭惜于心不忍,又上前去扶她。
可张雪茹一把将她推开了。
她站起来,指着谭惜的鼻子一字一字狠狠地说:“你不给是不是?好,你等着!我总有办法让你吐钱给我!”
灯光在头顶上摇曳。
那一瞬间,谭惜只觉得窒息。慢慢地窒息。
像是谁用一根针筒插进肺里,一点一点抽干空气。命运,她怎么能让斐扬跟她共享这样的命运?
……
谭惜终于还是回到了以吻封缄。
周彦召帮不了她,总有别人能帮她救出落落。
“以吻封缄”无疑是一个广交人脉的好场所。何况,失去了斐扬的她,似乎再也无处可去。
没过两天,她就遇到了阔别已久的萧文昊。
“我说过,有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偏偏你还不信。怎么,现在知道我的好了?”他还是老样子,慵懒地坐在包厢里,拿着酒杯挑眉看着她,那模样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桀骜不驯的野狼。
一丘之貉。
谭惜在心里冷冷地想,面上她却嫣然笑着,坐在他的身边:“既然你这么好,怎么不帮我救出我的姐妹?”
“帮你当然可以,可是,我也是个商人,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萧文昊挑起她的下巴,玩世不恭的眼瞳里闪烁着危险的火焰:“你当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谭惜轻轻拍开他的手,欲拒还迎地望着他:“我也知道,如果我随随便便就给了你,你也不会对我念念不忘了。”
从未见过她如此魅惑的神态,萧文昊的黑眸也不禁微微眯起,慢慢地,唇角却漫起一丝玩味:“谭惜,你知道你怎样的一个女人吗?”
“聪明,迷人,有手腕,心够狠,又不至于丧失良心。”
他拉着谭惜的手,将她一把扯进自己的怀里:“那个林斐扬,他不适合你。周彦召也不适合你。你跟我,才是真正的同一类人。”
“萧少,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谭惜却轻轻娇笑着,看似无意地推开他:“您这么慷慨的人,怎么好意思空手表白?”
萧文昊也笑起来,笑容却倏然间变得冷酷:“如果你想求我帮你救出落落,就最好放弃这个念头。”
他抬手,指尖慢慢滑过她细腻的脸颊:“我说过,等有一天,你再回来求我时。这个游戏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谭惜的脊背微微一僵,只觉得他的指尖像是蘸了毒液般,又冰又凉,将令人胆颤的滋味一路沁进她的心里。
似乎是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萧文昊松开了她,笑得更神秘:“不过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条后路。等哪一天你走投无路了,记得来找我,也许,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谭惜走后,宁染从钢琴椅上站起来。
走到萧文昊身边时,她随意而无拘地端起他刚刚喝过的酒杯,慢慢品饮着:“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帮她?”
鲜红的酒液,汨汨地流入女人同样鲜妍的红唇中,诱惑而又危险的美。
“谁说我喜欢她?”萧文昊抬眸望着,慢慢挑起左侧的唇角,“游戏,才刚刚开始。”
……
漆黑的夜,窗外飘起落雨。
谭惜坐在休息室里发怔,有人推开了门,之后是阿兰的声音:“姐,阿姨来找你了。”
倏然间扭头,谭惜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门框外的那道清瘦影子。
“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喃喃地看着张雪茹。
自从上次吵架后,谭惜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见过她了,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想,妈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越想她就越觉得心惊。
可是此刻,妈妈就站在她的面前。
这不免让她慌乱。
更令她慌乱的是……
张雪茹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看看你。”
深吸一口气后,谭惜背过身去,眼圈却微微发红:“你来看我做什么?我没有钱给你。”
她没想到,妈妈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她以为她早已忘记了。
忽然间,噗通一声!
谭惜愕然回头,张雪茹已经跪到了她的面前:“是妈妈不好,自从你爸爸出事后,就总是不管你,还天天酗酒赌钱,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可是妈妈心里很苦,妈妈……妈妈撑不起这个家,所以只想要逃避……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说到动情时,她甚至还带了哭音。
胸口最柔软的部分,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般。谭惜忽然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御,她跟着跪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握住她的手:“妈——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爱我了……”
“那怎么可能?在妈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血肉,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了?”
张雪茹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一遍一遍,声音软得如同是在梦中:“过去都是妈妈的错,你肯原谅妈妈吗?”
谭惜抬头,哽咽着说:“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你。不给你钱,也只是怕你会越陷越深,害了自己。我并没有真的记恨你。”
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么久!
是上苍看到了她的眼泪,听到了她的祷告吗?否则,她又怎会如此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