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瞟了眼陆云沙。
见她虽然端坐宁静,十指却紧紧绞着,萧宁不悦地抿了下唇:“不管周彦召选择谭惜是为了什么,谭惜的存在,对我们而言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
又啜了一口茶,萧宁漫不经心般地瞟了眼她,慢悠悠地说:“而林斐扬,就是让他们关系破裂的最好契机。”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又何必这样、如此处心积虑的……”陆云沙的神色有些发僵,双手交握在一起。
萧宁的面容立时阴沉下来:“如果不这样,你又怎么有机会接近周彦召?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陆云沙低眸,面色更加难看。
“现在是萧氏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文晟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萧氏毁于一旦吧?”萧宁不放心地,死死盯着她。
“当然不想。”陆云沙咬了咬唇,心底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
萧宁这才叹息着放松了身体,端起茶杯,她一面小勺搅动着茶水,一面以一种慢吞吞的声音说:“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也一定知道了吧?”
面上有一丝失神,陆云沙低头,睫毛也盈盈地垂下:“我懂了。”
……
风呼呼地吹打着教堂里的七彩玻璃。
有几丝渗进来,脚下的红毯上,香甜的玫瑰花瓣翻涌着飞起来,鲜红如血,一朵朵绽放在谭惜的视野,又瞬间地凋落。
这样一种近乎绝望的美,让她的心蓦然间恨了起来。
忽然间不再反抗,谭惜抬起头。
愤怒地盯着他,她一字一句地说:“这里是教堂!上帝在看着你,你的母亲也在天上看着你,你就不怕——”
昏黄的烛光下,她身子那样皎洁,皎洁仿若是上天的赐福。
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周彦召抱着她因愤怒而战栗不已的身体,声音低沉喑哑:“不怕,我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的。
不怕,他早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不怕她的鄙夷,不怕她的憎恨,不怕她的误解,也不怕她根本就对他毫无情意。这些这些,他多年来早就已经习惯,习惯到心如钢铁,习惯到可以毫无知觉。
他什么都不怕的。
他以为他什么都不怕的。
可如今才知道,还有一样东西他是怕的。
所以,他唯一能做也必须去做的,就只有彻彻底底地占有她。
哪怕这是癫狂的开始。
有时候癫狂也是一种勇敢,若非沦陷至深,谁又用做得到呢?
只可惜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不懂。
谭惜也不懂。
她只觉得浑身剧痛,身连着心,心连着记忆。
她痛恨他的蛮狠残忍,痛恨他的冷血无情。平常任何时刻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忍受,可是此刻,斐扬的命正危在旦夕,而她却要当他发泄的对象。
可她即使红了眼睛愤怒了脸,凶狠得像一只小兽,周彦召也不肯放过她半分。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知道他会怎么做。他会用卸去他温柔伪装,用凶狠的獠牙活活撕裂她。哪怕她流血流泪,哪怕她痛苦哀求,他也不会怜惜她半分。
他本来就是要报复她的。又怎么可能会谭惜她?
说不定,他早就打算好了,在今晚这个柔情满满的婚礼之后,一面要了她,一面残忍地告诉她,斐扬就要永远地离开了。
而眼前的这一幕,只不过是悲剧的提前上演。
绝望……
深深的恨和绝望像烙铁一样地烫在谭惜的心窝,痛到了深处,她反而放弃了抵抗。
凭什么,面对命运奴颜卑膝地就必须是她?
凭什么,面对命运抵死挣扎的那个人从来就只有她?
不,她不会坐以待毙的!他要报复她,她为什么就要心甘情愿地被他报复!
绝望地笑了出来,忽然间,谭惜主动伸出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衬衣。
仰起脸,她笑容狠绝,偏偏又媚眼如丝:“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教堂里,烛火飘摇,她的唇也温暖如火,一边吻上他脸,一边扯开自己的衣服:“好!我现在就给你!我给你了你就可以放我去见斐扬了是不是!”
心在刹那间如坠冰窟,周彦召停下来,面容白如死灰。
见他岿然不动地僵立在了哪里,谭惜又停下来,她目光灼灼,灼着他的眼,声音更尖锐的好似一把刀:“拜托你快一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心,像是被这把刀,猛然地刺入。
周彦召攥紧了双手,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她,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已有了明显的愤怒。
谭惜却笑了,她轻笑着伸出手,慢慢点上他的唇,泪却缓慢地涌出:“怎么?你觉得做不到吗?要不要我帮你,还是喜欢我用嘴?这样可以帮你快一点结束是不是?”
眼蓦然间沉了下去,周彦召忽然一个大力,反手将她推离了自己身上。
这一下力气好大,谭惜猝不及防地摔到地上,眼前一沉,半边身子都跟着麻痹。
心也在一瞬间麻痹了,她咬紧了唇,回过头。
“我说过,他是我的底线,”她看着他,笑容慢慢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根本就无法掩饰的憎恨和决心,“如果今天他走了,明天我头一个就下去陪他!”
“咚——”㊣:㊣\\、//㊣
重重一拳,夹着愤怒的火焰,几乎是震颤着捶在她身侧的烛台上。
谭惜却好似视而不见。
“可以开始了吗?”
她定定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