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曾彤紧紧盯视着她,略带严厉的眸子里却似缠上了一层夜雾:“您真的以为,如果没有周先生的默许,您和林斐扬能够顺利地从医院逃走吗?他根本就是看出了您要走,也给了您这次走的机会,可是,他给您的这次机会,却被袁大龙给破坏了。”
“袁大龙?”谭惜缓缓抬起头,不安地看着她。
曾彤说着:“那天在医院,他看到了你,也许是受人指使也许是他想报私仇,所以他尾随着你们才把林斐扬撞成了重伤。”
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一切,谭惜的双手神经质地紧握着,不停发抖:“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官方上并没有一个说法?他们告诉我至今都没有抓到肇事者。”
“你们出事之后,就有人买通了新闻媒体,将这件事大肆报道,刻意将矛头指向周先生。网络上很多好事的民众都认为这件事就是周先生做的,甚至要求相关部门彻查,远夏的股市也因此跌落了4个百分点。事件的影响力已经超乎了想象,董事长对此十分震怒,甚至还找到周先生让他早点成家以淡出和您的绯闻。”
一口子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都说出来,曾彤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这种时候,如果把袁大龙抬出来,说一切事情都是他做的,非但您不相信,就是公众也无法相信。他们只会觉得,袁大龙是周先生找来的替罪羔羊,真凶根本就不是他。”
这掷地有声的一字字,如同钉子般钉进谭惜的耳中。
她很想调动出自己残存理智对这些话语的真假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站在那里,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黑色的眼瞳里渐渐沁出了水雾,曾彤深深呼吸:“也许您觉得有钱有势的人就能颠倒黑白,可是您错了,您把这个世界想象的太简单了。颠倒黑白的,是这世间的悠悠众口。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人,实际上每天都像走在浪尖上,一不留神就会被掀翻下来。周先生正是这样的人。每天他都过得内外交困、如履薄冰,这样巨大的压力将他的感情观都压得变了形,他需要发泄的出口,所以他找到了您。”
“我知道,他行事冷漠如冰,说话也常常不近人情,可那并不一定就是他的本意。也许这样的一个他,已经多多少少地伤害到了您,我现在就替他向您道歉。”
曾彤将目光移开,向她深深地鞠躬行礼。
谭惜终于从恍惚中醒过来,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彤……”
缓缓抬起身子,曾彤吸了吸鼻子,神色又恢复到以往的端庄冷静:“您可以不喜欢他、讨厌他,甚至于恨他、想要报复他,那是你们之间的游戏曾彤无权参与。但是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拿他的生死开玩笑!否则,曾彤不会坐视不管,远夏也同样不会坐视不管!”
紧咬着唇,谭惜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痛的连呼吸的气力都没有了,不能透气的窒息感觉涌入四肢百骸,身体便僵硬在了那里。
耳畔,曾彤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响:“这段时间,还要麻烦您留下来照顾他。希望您听到这个真相,能真的好好地照顾他。因为,除了您,他根本不让任何人去照顾。”
为了保持良好的通风,外间的窗户始终开着。
窗外秋意浓重,清冷的风吹在谭惜密布汗珠的额头上,微微发凉,她全身都在发抖。
一直等到曾彤退出去了,她才站起来,重新回到病房里,她的身体还有些发抖。
抬眸,周彦召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也许是风太凉了,他正低低地咳嗽着,漆黑的双眼毫无焦距地盯着天花板,虽然神色很淡,可那紧皱的眉却泄露了他的痛意。
强自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谭惜匆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问:“是不是又发作了?”
死死咬住牙关,周彦召艰难地摇了摇头,可那只握住谭惜的手却不由得加重了力道。心中的涩意更重,谭惜掀开覆在他腿上的毯子,果然,他的双腿正在巨颤着。
倒吸一口气,她很熟稔低按着他的双腿,一寸寸地帮他按摩着,希望这样能让他的痛苦稍微纾解一些。
可是,尽管刻意地抑制着不发出一声"shenyin",周彦召还是痛得抓紧了床单,他的脸颊早已苍白得如霜如纸,汗水更是犹如雨下,顷刻间打湿了他的胸膛。
眼里渐渐凝起一层泪雾,谭惜咬紧了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是那么久。
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她都快要受不了时。
他身上的痉挛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微微喘息着,周彦召似乎倦极了,连握住她的手,也变得有气无力,可是他的声音却很平稳,平稳得让人想哭。
摆在盆子里的毛巾一晃,热水烫到了谭惜的手。
那一瞬间,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扑到周彦召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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