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勇的一声叫唤,像是在人群的头顶炸出一个响雷,个个目瞪口呆,惊讶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一动不动,人人两只发痴的眼睛,看着前方的大门口。
蓝血人病者的父亲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指着蹲在大门头上的陶勇问:“这是真的吗?我不信。”
“如果不信,你自己爬上来眺望。”陶勇指着远方的街道,大声地回答。
陶勇与蓝血人病者的父亲打过一次交道,那是蓝血人在十岁的时候发病,蓝血人病者的父亲,带着一家老小,上有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下有还在喝奶的婴儿。统统跪在公司的这个大门前,一字排开,让看者揪心。当时蓝血人病者母亲因痛苦悲伤与心急如焚交加,一时发了羊癫疯,围观的人惊慌失措,束手无策,陶勇在监狱里学到一招,处理过此事,有一定的经验,他镇定地跑上前,在几位女员工的帮助下,控制住蓝血人病者母亲发病时的自残行为。所以俩人一见面,印象深刻,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
“听小陶的,大家都不要跑了,我们等董事长来。”蓝血人病者的父亲听到陶勇的确切回答,他挥手向人群打着招呼,劝说大家原地不动。
王大海与王鹏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以防万一,少数人图谋不轨,趁机打砸甚至烧毁交通工具,故意使事态扩大化,煽动情绪激动的员工,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覆水难收,必须谨小慎微。俩人快速地赶往德豪公司,一路上,边走边讨论着应对之策。
在王大海带着王鹏急忙离开章文的饭店后,陶勇坐上吴兵的双排座车,超前赶到德豪公司的大门口,吴兵将双排座车停在较远安全地带,俩人悄悄挤进人群,一方面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另一方面暗中保护好杨民生的身体免受冲击。当激动的人群,准备去哄抢设备以及办公用具时,陶勇义无反顾地爬上大门头,才有了刚才急中生智的一声高呼,有效地避免一场破坏生产的恶**件。
“那个人,是从牢里放出来的,他的话,你们也能信。”牛强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卫室外,轻声地对蓝血人病者的父亲说。
牛强一直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旁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当陶勇的一声高呼,蓝血人病者的父亲等人停止了哄抢公司财务的行为,一是等等看,王大海是否真的会出现,二是王大海出现后,对大家的担心有个什么说法。事已至此,牛强沉不气了,他硬着头皮,强打精神,亲自上阵,必须火上浇油,心想,与王大海撕破脸,大不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心甘情愿。
“我们信牛总的,你说王董事长是不是真的抓起来了。”蓝血人病者的父亲看到牛强的身影,立即离开杨民生,挤到牛强的身边问道。
“抓不抓,那是迟早的事。”牛强含糊其辞地说。他不好正面回答,但他心中知道,昨天王大海从工地上被检察院里的人带走。
“王董事长是个好人,牛总怎么这样说话。”蓝血人病者的父亲印象中王大海不是一个奸商的形象,在处理他女儿医药费的问题上,还是能按章办事,不足部分,王大海个人带头捐款。他不能理解地反问道。
“不要叫我牛总,我已经靠边站了,王大海任人唯亲,拉帮结派,搞得公司乌烟瘴气。”牛强听到叫他牛总,立即没有好脸色地发着牢骚,矛头直指王大海。
“此话怎讲?”蓝血人病者的父亲接着问。
“德豪公司都快要成为贼窝。”牛强故作神秘地伸长脖子,将头凑过去,轻声地回答。
“有谁贪污公司财物吗?”蓝血人病者的父亲追问道。
“王大海是否贪污,检察院正在查。我是说现在的新厂老厂,全部给劳改犯把持着,都快成了劳改队了,大家想一想,德豪公司还能有一个好的结果。”牛强显得很痛心地对大家说。
“现在公司不是在搞退二进三,迁厂发展,实施低成本扩张战略,看起来红红火火。”蓝血人病者的父亲继续追问,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知道德豪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能被光鲜的表象所迷惑,要认真地想一想,为什么要扩张?”牛强在诱导性地问。
“建设新厂,把公司做大做强。”蓝血人病者的父亲毫不犹豫地回答。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们只知道在建设新厂,却不知道王大海为什么热衷于建新厂。”牛强不光是在诱导,而是直接点明主题,又深入地反问道。
“这里面又有什么奥妙,请牛总给我们透露一下。”听牛强这样一说,蓝血人病者的父亲感到扑朔迷离,疑虑重重,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接着又问。
“因为建设搞得越大,王大海捞的油水就越多,厂房开建,大笔资金‘哗哗哗’地从王大海的手里批出去。看着平时单位里卡得很紧的‘钱袋’,突然之间开口了,谁能不动心,何况这些从牢里放出来的人,那不更是如狼似虎,贪得无厌。”牛强居心叵测,拿自己心里的臆想,编造出工程上的资金漏洞。
“批出去的钱都是有帐目的,怎么能落到他的手中。”蓝血人病者不能相信牛强的说辞,当面提出质疑。
“那么多的建筑队,谁塞给他的钱多,他便投降了,将钱批给谁。”牛强毫无顾忌继续着他编造的假设,煽起大家讨要集资款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