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口中再次喷涌出一口鲜血,染红身上的桃红色宫装。一时间,整个承乾宫大殿陷入混沌之中。
“颖妃娘娘出事了!!娘娘出事了!!”
“啊啊!!”
颖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失声尖叫。
自家主子这样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岂能有好果子吃?
颖妃吐血的位置距离满月很近,满月可以说是近距离的看着颖妃一步步倒下的。颖妃倒下时,眼白都是红的,嘴唇发黑,额头下巴都透出青黑的颜色。
满月也有过行医问药治病救人的时候,所以对颖妃现在的情况并不陌生。颖妃十之**是中了毒!而且从毒发到现倒下的过程来看,也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毒药,而是最普通常见的农户家里常常用来毒老鼠的毒药。
这皇宫虽大,却没有这些东西,宫里头也明令禁止这种毒物存在,所以只能是外面带进来的。
满月挑眉飞快的扫了眼白妃。
但见白妃神色如常,并没有半分震惊或是害怕,只有敷衍的几分惊讶。
此刻,满月视线与张秀惠的在空中相遇,张秀惠朝她飞快的摇摇头,似乎是告诉她,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是张秀惠生辰,颖妃忙里忙外,就担心会有个闪失。可现在出事的却是颖妃。
“来人!宣御医!”
林简沉稳下令。
此刻,他决不能乱。
之所以是宣御医上来而不是仵作,是不想给大殿上其他人造成颖妃已经死了的印象。其实,颖妃自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断气了,但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林简要做的是稳定一下大殿上的人心。
白妃这时候一副害怕的样子偎依在林简怀里,眼珠子却骨碌转着。
“满月,事有蹊跷,要小心。”令狐鸿熹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这会突然开口也是担心满月。
今晚虽说是皇后生辰,可颖妃出事了,他怎么都觉得是跟满月有关,好像是特意针对她的似的。
“父皇放心,我心中有数。”
满月点点头,面上不起波澜。
很快,御医上前,才试了一下颖妃的脉搏就已脸色大变。
“皇上——皇上,颖妃娘娘已经——”御医结巴着始终不敢说出断气二字。
“皇上!娘娘写了一个字——一个血字!”
这时,颖妃身边的小丫鬟颤抖着手指着颖妃左手的方向。
众人遂看过去,但见一个血字在颖妃身侧左手下方的位置。
“月?”
有人低呼出声。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满月听到。
月字,指的不就是她令狐满月的月吗?
满月挑了下眉毛,稳稳地坐着,不动声色。
“大胆奴才!竟敢危言耸听!颖妃中毒一事还未查清楚,你竟如此多嘴!你怎知颖妃这个字是写完了,还是才写了一半?这世上有多少字是一半月字,一半其他字!还不自己掌嘴!!”
张秀惠蓦然开口训斥那个多嘴的宫女,视线却是疑惑的扫过满月。
今儿是她的生辰,按理说,不管这是谁设计的,针对的都该是她张秀惠才是!有几个人敢动令狐满月而触及皇上的霉头?怎么偏偏就是一个月字?
这究竟是谁所为?
“皇后娘娘不是的!奴才没有胡说,娘娘写字素来有个习惯,写完一个字的话会下意识在后面点一个点,这个月字后面就有。”
那小宫女在此不怕死的开口,指着月字旁边的一个小红点。
满月冷冷的扫了一眼,的确如此。
张秀惠瞥了眼林简,他的表情比令狐满月还要平静无波,他定不会怀疑令狐满月的!应是在想如何破解眼前这一幕吧!
“就算那是一个月字又如何?这宫里头叫月的宫女就不计其数!你这个奴才究竟是何意思?你是颖妃身边贴身的宫奴才,你家主子现在出了事,第一个该被怀疑的就是你!莫非你是为了推卸罪责?”
张秀惠总觉得这个宫女是想将众人的注意力朝令狐满月身上引,所以她极力将目标转移。
“皇后娘娘,奴婢人微言轻,自然不敢妄下定论。但昨儿颖妃娘娘路过仰止宫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令狐女官种的花花草草,为此还挨了女官的打,这事儿可是很多奴才都看到的。奴婢也是有一说一,不敢妄论。当时女官还说了——”
那小宫女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抬眼看向林简的方向。
小宫女眼中,只觉得皇上英俊不凡高高在上,像她这种卑微身份的奴婢,一辈子也不定有直视皇上的机会,可现在她却大出风头,虽然她的下场也会很惨。
林简眉目冷瑟,神情如霜。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肃杀寒气,只一眼就让那小宫女瑟缩着身子垂下了眸子。
“昨儿?我与颖妃?仰止宫外?呵——”
这时,清冷傲然的女声突然想起,不怒不喜,不卑不亢。随着她缓缓清然出声,自周身散发而出的气质却是说不出的寒冽冰冻,冷骇人心。
她只是坐着不动,薄唇轻启,不疾不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此刻注视她的目光中,不远处角落里的两道墨瞳迸射而出的目光犹然清冽醉心,定定的看向她,不移开分毫。
自她出现在林简视线范围内,他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过她。
他们的计划还未开始实施,就有人先下手杀了颖妃,看架势——这还是要冤枉他的满月了!
暗处,林冬曜视线一凛,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不由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