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侧躺着，面对着面，中间只是隔了一只手那么宽的距离，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都能感觉到。
她的呼出的鼻息热热的，有些急促，紊乱，柔若无骨的手指在他脸部的轮廓上轻轻滑动，每一根手指都带了滚烫的热气，手指划过的地方，仿佛有电流淌过。
“黎墨凡……”她轻轻笑出声，看着他的目光竟然带着孩子般的天真，手指最后落到了他的唇上，“你还爱我吗？”
她在笑，说出来的话也跟玩笑似的。
但黎墨凡心口还是猛的颤了一下，认认真真的回答，“顾念晨，我爱你。”
他对她的爱，从来就没有变过。
从头到尾，他爱的女人，也只有她顾念晨。
他贴着她的耳朵说出这句话，暖暖的鼻息洒在她的耳后，轻轻的，呢喃般的重复道，“念晨，我一直都爱着你。”
“真的？”她眨了眨眼，仿佛不相信他，因为眼睛睁得很大，又亮又圆的眸子像是小猫咪的眼睛，带了几分娇俏可爱的神态。
“嗯。”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黎墨凡爱顾念晨，一直都爱，只是曾经他做过了不少错事，不敢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因为害怕，反而用尽各种手段去伤害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自己的心。现在他知道错了，他会努力去改，去弥补，念晨，你愿意给这样的人一个机会吗？”
顾念晨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声音细细的问，“顾念晨也做错了事情，黎墨凡会原谅她吗？”
黎墨凡不假思索的回答，“会。”
顾念晨愣愣看着他，“就算是她嫁给了叶世轩？”
“嗯。”黎墨凡又吻了吻她的额角，轻轻拂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她也是被逼无奈，以前的黎墨凡不知道，以为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错怪了她。”
“我不爱叶世轩。”她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像小猫咪寻求温暖一样，往他身边挨近了一些，见他没有反对，又挨得更近了一些。
“我没有办法，为了顾家，我不能不嫁给叶世轩。”她说着说着哭起来，埋在他胸口，眼泪很快就将他的衣服打湿了。
她抽泣着，委屈又伤心的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家衰败，我不能让爸伤心难过，他为了顾氏，花费了太多太多心血，我不能让他多年的心血被毁掉，我是顾家的人，我不能不为自己的家庭做出牺牲。”
她喝醉了，神智不清的状态下，思绪竟然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她眼里含着泪，哽咽道，“墨凡，你怨我怪我都没关系，是我欠你的。”
“我辜负你对我的感情，所以老天爷要安排我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墨凡，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让我补偿你，好吗？我唯一能给你的，也只有我自己了。”黎墨凡的记忆被她拉回了那个荒诞的夜晚。
她结婚的前一夜约了他出来，竟说为了补偿他，她愿意将她的第一次给他。
他将她冷嘲热讽了一番，愤怒而又失望的离开了。
他还记得，他愤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的哭声有多伤心，有多痛苦。
那时，他却觉得她是那样的虚伪，放弃他的是她，为了利益嫁给叶世轩的人也是她，凭什么她还装出一副悲痛欲绝，为情所伤的样子？
虚伪，真是虚伪。
“顾念晨，收起你那些虚伪的眼泪，明天你终于可以如偿所愿做你的叶家少奶奶了，多么风光的称谓，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墨凡，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什么苦衷？因为我是个穷小子，配不上你身份金贵的顾家三小姐？也对，自古以来，门当户对就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好结果，你的选择一点也没有错。”
“叶少奶奶，朋友一场，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我会祝福你的，祝你和叶少爷情比金坚，白头偕老。”
“墨凡，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残忍？你不配说这两个字！”
那一夜，他说了很多很多尖酸刻薄又恶毒的话。
她一直在哭，开始是无声的流泪，哽咽，到了后面，哭声越来越大……
他听的心碎，从头至尾，却只是用冰冷又无情的话语伤害着她。
他心里有多痛，他的话语就有多冰冷，多恶毒。
柔腻无骨的小手解开了他胸前的纽扣，直到胸前一凉，黎墨凡才从回忆里退了出来。
衬衣的口子解开了一大半。
另一半她觉得碍事，不肯再一颗颗的解了，直接拽住了衣服就用力的拉扯着。
黎墨凡呼吸一紧，眼里腾的燃起一团火，抓紧了她的手，咬牙忍耐道，“念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喝醉了，他不想趁人之危。
可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再超强的忍耐力，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会顷刻间就变成零。
她在这么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不喜欢我吗？”她颇委屈的抬起头，眼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墨凡，你对我就厌恶到了这种地步吗？”
“念晨，我爱你。”黎墨凡深吸了几口气，喉结艰难的上下移动，双手捧住了她的小脸，低头，深深凝望着她，声音已然沙哑，一字一句的问，“念晨，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等你清醒后，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