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墨自顾地说着,坐在主座上的天武却跟他所想的完全是两个路子,此时老皇帝正偏头跟章远问:“下头跪着的那个刚才说的那句是什么玩意?”他问的是那个波斯医者,一串波斯语,直接把天武给听蒙圈了。
可是他蒙圈,章远也一样蒙圈啊!可皇上主子问了,他总不能摇摇头,用一句“不知道”这么含糊又不负责任的话来糊弄,于是想了想道:“八成儿就是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之类的话吧!总之第一次见面,就是行礼问安的,也说不出别的来。”
天武点点头,琢磨着看了那跪着的波斯人一眼,却嘟哝了句:“长的一点儿都不面善,也不知道波斯那头的男人是不是都长这样,这种长像怎么能行医。”
章远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道:“医术好就行,你管人家长什么样呢,又不是选秀女。”
天武和章远不懂波斯语,自然是听不明白那人说的到底是什么,而八皇子玄天墨其实也不懂波斯语,又或者说,这大殿上的大顺人里,根本就没人懂波斯语,因为波斯与大顺并未建交,中间又隔着别的小国,路途遥远,语言不通,双方也不过彼此听说,却并没有建交的必要。
当然,不懂归不懂,却也不是一窍不通,至少凤羽珩能听明白一点点。其实所谓的波斯就是后世的伊朗,但在这个时期还属于古波斯,说的也是古波斯语言,属于后世的伊朗语系,却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可以说,后世伊朗的语系是由古波斯语言经过千百年演化而来,音阶写法都有了变化,十分复杂。凤羽珩是精通伊朗语的,如今半猜半蒙地琢磨了一会儿,却也知道那人说的的确是皇帝陛下万万岁这样的话,只是比较生硬罢了。
天武发了话让他起来,却又把主动权交给了玄天墨,毕竟人是玄天墨请来的,又说是讲讲波斯的医理,这让天武也产生了几分兴趣。早就对凤羽珩看病救人的方法有着极度的好奇,如今能听波斯人亲口讲一讲,那可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他的好奇心。
而玄天墨也比较贴心,告诉天武帝:“父皇,这位波斯医者也是会说我们大顺语言的,儿臣曾经与他说过一些弟妹学来的波斯医术,可是这位医者却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
他说着话,示意那医者开口,但见那医者冲着天武又行了一礼,然后开了口,用十分别扭,却也能让人们都听懂的汉话道:“八殿下曾经提起过贵朝郡主学得我波斯医术,可以奇怪的药丸药片救人,也可将一种神奇之水灌进人的身体里,更是持刀破开人们的皮肉接骨连筋。老朽听了之后万般惊奇,因为我们波斯,并没有这样的医术啊!”这位医者对此表达了极度的震惊,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讲起真正的波斯医术来。
人们听着听着,渐渐地也跟着惊讶起来,因为从这波斯人口中听到的波斯医术虽也有些神秘神奇的地方,却也跟大顺的中医并没有太多相驳之处。反过来,凤羽珩所用的那些药丸药片输液手术之类的,波斯人斩钉截铁地告诉人们——“波斯并没有”。说了近半个时辰,差不多要把波斯医术从头讲到尾了,虽然听着也是新鲜,可是人们也意识到,济安郡主一直以来声称自己拜了一位波斯师父,可如今波斯医者亲口否定了这一切,那么,凤羽珩的本事是从哪来的?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并没什么,管她从哪儿来的,人家能学来才是本事。可偏偏就有一些之前经过八皇子授意的人在那医者的话停下之后开口质问起来:“济安郡主,你不该给咱们一个解释吗?你一直欺骗所有人说你是跟波斯师父学了医术,可波斯并没有你会的那种医术,今日你又该如何解释?”
也有人闷哼一声道:“欺骗咱们不要紧,可你却也连着皇上一并欺骗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另有人更狠——“依我说,欺君都是轻的,这济安郡主该不会是外邦的细作吧?”
一时间,在这几人的刻意引导下,大殿之上开始议论纷纷,就连那些根本不是八皇子党的人都心中生疑。毕竟,凤羽珩给大顺所带来的一切都太过让人震惊,而她原本所述的技能来源如今却又被波斯当地人直指并非那样,人们就算不去考虑什么细不细作的,心里也对事情的真相感到了好奇。
而就在这时,但听那八皇子又开了口道:“且不说这医术,咱们大顺的新钢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波斯医者,你可有听说?”
那波斯人点点头,“我们波斯国人也有听闻大顺炼制出一种比铁还要强上百倍的东西,名叫做钢,我们的国王陛下对此十分尊崇,只可惜,我波斯还炼不出钢来。”
这话一出,人们更费解了,钢居然不是波斯的?他们一直以为是波斯人先造出了钢,再由凤羽珩的那个师父传给了她。可如今人家波斯人说他们国家根本没有这种东西,那凤羽珩的制钢术是从哪里来的?
人们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向凤羽珩投去,像是在等她一个回答。而凤羽珩却并没有为众人解惑,而是笑着问了八皇子道:“八哥这是何意?特地叫来个莫名奇妙的人,说上一堆波斯的风土人情干啥?这是有什么想法?亦或是八哥想要撺掇着大顺与波斯建交?别怪我没提醒八哥啊,波斯离咱们大顺可是远着,中间隔着海呢!那海可不是一般的船就能渡的,没有巨大的游轮根本不行。而据我所说,能渡那片海的游轮,咱们大顺目前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