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趟出去,还遇着施美人计的了?
自己孩子,总是对他的成长不是太敏感。以往总觉得他是小孩儿,现在一看,小山这高头大马的,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放在乡下。那也妥妥是要成亲的年纪了啊。
这个美人计的饵他吃没吃呢?要说没吃,吴婶也信。那种乡下黑店里的匪婆子,相信自己儿子还不至于。可是他这一路,肯定也会遇着别的姑娘吧?有没有心动的?有没有……嗯。干点儿什么大人的事儿?
心里揣着这个念头,吴婶饭都吃不香了。
这臭小子出去野了一圈儿倒是没什么,哪家的儿子能拴在家里呢?可是万一出去一趟给她鼓捣出别的事儿来,那可就糟糕了!
总不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给她整出个孙子来吧?
一想到这个吴婶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是惊悚!
不行。吃完了这顿饭,高低得把他审清楚了,可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混过去了。
小山还说的眉飞色舞的,完全不知道自家爹妈都憋着劲儿要给他来个男女混合双打了。
再说就算知道了,按他的性格,那也不会为了将来的事儿发愁,眼下且顾高兴就行。
小石头自己占了一张椅子,他还不懂哥哥在说什么,可是席上这么多人已经够他兴奋的了,小巴掌乱拍乱挥。嘴里嗷嗷的叫着给小山助兴。
吴婶头疼的要命……这兄弟俩真是一对泼猴啊!
吴婶觉得这礼送的有点寒碜了。
要是送自家人,哪怕送块土坷垃,那也挺好。可是女婿嘛,说是一家人,但毕竟还算是娇客。闺女嫁给他了,你能不捧着人家?这送根……四不象,实在不太象话啊。
李思谌却看的很仔细,抽出来左看右看,冒出一句来:“这是文君匕?”
小山由衷的夸了一句:“还是姐夫识货啊。”
在这方面,吴婶和阿青都是外行。阿青轻声问:“文君匕是什么?”
说到这个小山就得意了:“是我在南州的集上淘的。那儿有个古董店,遭贼抢了,我们替追了贼,店东家非说要谢我们。我说不要钱,他说让我在店里挑一样儿。别的我也不懂哪,我就瞅他店里的几件兵器,把这个挑中了。”
李思谌抬头说:“文君匕不大有名气。兵器要有名,就得跟了明主儿,要么就得惹出什么大事来。文君匕和断水剑都是出自朱大师之手。但是断水剑就有名气,文君匕是朱大师给自己女儿铸的剑,所以就不为人知了。”
一听说这剑是名家手笔,还是古董,刘婶倒也不说小山乱来了。就是跟着就纳闷了:“那这个剑,怎么这么寒碜?连个鞘都没有?”
因为朱大师晚景凄凉,去世时孑然一身,他女儿更是早早去世了。不过这些话说出来,难免让吴婶扫兴,李思谌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几百年前的东西了,经过多少回战乱,也没遇着识货的人吧。”李思谌说:“起码那南州的古董店老板就不识货。要不然给它配个鞘子,再把这名气一扬,肯定早就卖了个高价了。”
吴婶点点头。这说的也对,再好的东西,遇不着识货的人,那说啥也白搭。
小山说:“本来我也想给配个鞘子的,不过回来的急,没顾上。姐夫你回去找人给收拾一下,拿着赏玩呗,要不送人也行。”
李思谌点头说:“谢了。”
小山送给吴婶的东西是他自己在山上捡的石头。阿青也不知道那是水晶啊还是石英什么的,反正看起来挺剔透的,拳头大的一块石头,外型不规则,坑坑洼洼的,长的真不算漂亮。可是石头挺好看,里面有一团白色象云雾样的东西。
用小山的话说:“换着边儿看,那东西显的不一样。从这儿看,跟松树似的。要从另一边儿看,又象条鱼……我当时捡了好几块呢,有比这个大的,但是太重了,背在包里爬不了山了都。而且包袱不禁磨,石头有棱有角的把包袱都扎破了,还硌后背。最后只挑了这一块。”
吴婶一听就心疼起儿子来了。想也知道啊,背着沉甸甸的大石头,还是有棱角的,那能不扎的慌?
“没硌破皮吧?”
“没事儿,就是紫了一块,早就好了。”
还有给其他人带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谁都没拉下。
给阿青的也是块石头,不过这块石头看起来圆圆的,象鹅卵石。可是上面又有半边儿黑黢黢的,象是在灶头的烟囱上燎的。
“这是什么?”
这块石头怎么看着也没有吴婶那块儿漂亮,还这么脏。
“这个是在云安跟人求的。”小山摸摸头:“那儿的菩萨听说特别灵,求子的人特别多。这个是庙里的石头,我跟那老和尚求个平安顺产符,结果他顺手拿了这个给我……我琢磨着这个在菩萨跟前供着,受了那么多香火,肯定更灵,就给拿回来了。”
阿青十分感动,握着石头说:“那姐就收下了。”
收礼物的时候是挺感动的,可是回头把石头一放下,就发现手心里被染的一团黑……
就算这是供佛的香火,也只能哭笑不得的让人打水来给洗手。
中午的时候吴叔回来了,一回来就瞅着闺女稀罕不够。阿青一嫁出去,家里只剩俩儿子,显的阳气太壮了。就算还有个大妞吧,可是大妞脸晒的黑,又不打扮,跟个假小子似的,一点儿不象小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