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尾随张秘书后面,终于发现了。
张秘书每天都是和那个眼下有痣的男人接头!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妈妈她说:“翠花,我们要搬去和你爸爸住了。”
王翠花问:“外公也一起吗?”
她妈妈一愣,尴尬地咳了咳:“呃……外公要和你新外婆一起。”
王翠花又问:“外公要娶老婆啦?”
她妈妈更加尴尬:“男人总要娶老婆的。”
新外婆是非常好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会煎蛋给王翠花吃,外面焦,咬一口,里面会流出黄来。
新外婆搬进来前,王翠花和妈妈搬到了市中心的帆船公寓顶层。
她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和她们从前住的小公寓比,外公家好像宫殿一样,可是和新家比,外公家又和小公寓也差不多。
看着大片大片的大理石地砖,王翠花很头疼:妈妈又要让她擦一半的地了。
后来她听到张超叔叔说,这栋楼都是爸爸名下的……
她觉得自己要擦一辈子地了,为此她忧郁了很久。
开始的三个月,妈妈还是老样子,每天只是吃饭睡觉炒股票,偶尔带她出去玩儿。
爸爸好像很怕妈妈。
有时妈妈抱着她和邦尼坐在电脑前,爸爸会端两杯热果汁进来,坐在边上默默看着。
妈妈不理他,他就一直端着,直到热气不冒了,他才偷偷把果汁放在桌上,小娘儿们似的往妈妈手边推。
然后,妈妈挥挥手,他就退下了。
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就这样渐渐插到了她和妈妈之间。
慢慢的,妈妈开始和他说几句话,有时还会和他一起玩超级马里奥,妈妈玩红裤子,他玩绿裤子。
冬天时,妈妈给外公、外婆、明邗舅舅、燕宁舅舅、楚乔姨织了围巾,给张秘书织了手套,给张超叔叔织了背心,给桑桑阿姨织了个毛围裙。
妈妈给翠花织了件挺帅气的小外套,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她那个不要脸的爸爸,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放大版。
那天爸爸出门,特意在西服裤子里套了毛裤,又把毛衣穿在衬衫外头,就这么去开董事会了。
看得张超叔叔差点哭出来。
新年的那天,妈妈开车带她出了城。
那个别墅区里的湖水很干净,上面连个塑料袋都没有。
开门的是个头发有点白的奶奶,妈妈叫她苏阿姨,让自己叫她苏奶奶。
苏奶奶看见自己的时候好像愣了一下,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要是当年没那么多事儿,小哥哥的娃儿都上三年级了。”
妈妈拉着她的手忽然紧了。
那天她们花了一下午,陪一个躺在床上的奶奶看电视。
看到一半,她靠着妈妈睡着了,醒来时自己躺在长沙发上,妈妈坐在床边挑鱼刺,她挑得很小心。
王翠花听到妈妈好像在说话。
“我知道您怨我没跟他去了,我也怨自己,我恨我当时没砸了电话。“
“王信宏去自首以后,我在楼顶接了我爸的电话。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爸爸在楼下等你’。”
“那时我忽然就不想死了。哥哥对我好了快十五年,可是爸爸养了我二十几年。他已经老了,我这么一跳下去,他真的就是个绝后的孤家寡人了。”
“去了韩国以后,我听说王信宏去自首,警方找不到我,没法给他定罪。”
“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活下来,可那时我心里还是希望他也进去坐几年牢。我就是不忿,活着那么苦那么脏,为什么有人还能那么干净呢?”
“后来爸爸找到我,又是说了一句话,‘你希望你孩子的父亲是个强-奸犯?’”
“我觉得我爸爸年轻时肯定参加过辩论社。”
“伯母,我走了。我也想明白了,只有我们都活着,哥哥才能继续活着。我真怕……”
“我怕有一天,记得他好的人都不在了,那样他才是真的去了。”
临走的时候,王翠花很乖地:“奶奶再见。”
床上的人扯了扯有点干的嘴角,朝她咧嘴笑了。
出门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小娘炮。
小娘炮看起来比她大几岁,娘儿们脸上有一双桃花眼。
小娘儿炮见了她,很害羞地往他爸爸身后躲了躲。
小娘儿炮的爸爸看上去很眼熟,翠花从前在首尔看电视的时候,这个家伙的桃花眼经常和尹叔叔的丹凤眼抢黄金档。
妈妈好像认识他们:“谢先生,叶小姐,难得你们还记得。”
小娘儿炮的妈妈很高很好看,说起话来却有点冷冰冰的:“顺路。”
妈妈对爸爸的态度,大概就是从那天起开始让人不忍直视的吧。
对,这个词也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教给她的。
这几个月里,他们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多了,妈妈带自己出门也会叫上爸爸。
有一次她在玩蹦床,爸爸妈妈等在外面的长椅上。
外面的树叶动了动,好像是吹了风。她看见爸爸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妈妈肩上,又扭扭捏捏地伸臂揽过妈妈肩膀。
然后,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低头亲了妈妈额头。
对,“大庭广众”也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逼她背的!
王翠花以为妈妈一定会揍他,就好像她当年揍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