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回眸,这才想起那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盯着那神情未变的眼眸,难怪当时她会觉得奇怪,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明明是她,却没有杀意,原来他们,竟是他派去的。
“想来,君挽琰亦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吧!”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弋曼完全错愕,更多的是失望,她似乎越来越陌生眼前的人,果然,人命在他们眼中,都可变得这么云淡风轻。“你既知晓君挽琰不会放过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他们罔顾了性命。”
“多此一举?”赫连哲嘴角轻笑,像是无奈,更像是自嘲。“或许是多此一举了吧!之前我从未想过你尽对他用情至此,不管是在白城,圣宫,亦或者你心底最深处。”
黑涩的眸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人,那眸底最深处包含了太多太多,多到,弋曼竟不敢与他直视,他是在怪自己,怪自己之前并未在他面前坦白吗?可世事弄人,她之前也不曾想老天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可是即便如此,他就可以如此了吗?
“我并非要欺骗你什么,我曾说过,你是我来到这里后唯一相信之人,我从未想过要隐瞒你什么,只是世事无常不是吗?亦像我从未想过我们有一天,竟会变得如现在这般。”
“是啊!世事无常。”赫连哲缓缓仰起头,将头靠在墙上,烛光照在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却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样的神色弋曼并不陌生,脑海突然想起另一张脸,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可能他有他的无可奈何,可这些,都不会再和她有关了。
“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他的伤不能再耽误了。
赫连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亦不再多言,染血的手指轻轻触碰了墙壁,待到一处停下,微微用力按下,只听一阵轻响,只见不远处一青砖缓缓移开,留出一米长宽的口子,光线随着那洞口照了上来,映出那一步步的阶梯。不似火光,仔细一看,倒有些熟悉,是夜明珠的荧光,
“从这里下去,便能出去了。”
弋曼望着他。“可以起身吗?”可刚说完,便也上前搀扶。
赫连哲亦是一愣,却也没有拒绝。
搀扶着赫连哲缓步下着石梯,没有太过吃惊这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倒是这下面的寒意,令弋曼微微蹙眉,不似外间冬日的气息,这里,俨然是个冰室。
只觉寒意侵体,弋曼不自觉的向赫连哲靠了几分,哈着寒气,这才观察着周围,这里都码着大块的寒冰,而房间正中间,更有一张寒床,虽然这里的温度极低,可那寒床却还散发着比周围寒冰更甚的寒气。
他不是身体很差尤其不能接触这些吗?为何在他的房间下会有这样的暗室,赫连哲,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他没有解释,她也没有询问,两人就这样走着,不再说话。
突然想到什么,弋曼止步。“不行,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在这里虽不知道大概时辰,却也离天亮没有多长时间了,若含真所说不假,他出去必定会有危险,加上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更是给了敌人机会。
赫连哲没有疑惑,亦没多问,只是如同她一般止步了。
环顾四周,除了这间冰室外,竟有一块金色的布,而在这么冷的环境下,那块布却并未结冰,就这样随意的垂着,分开了里外两个环境。
“那里还有房间吗?”微微蹙眉,弋曼淡淡吐露,却也化作淡淡雾气。
淡淡点头。“若是冷,就先出去吧!”
赫连哲语气异常平淡,更让弋曼震惊的是,在这般冷的环境下,他竟无丝毫反映,不是说有寒毒的吗?他此刻是感受不到冷吗?
看出弋曼脸上的不可置疑,赫连哲不着痕迹抽出被她搀扶的手,径直朝里间走着。
抬手挑起那金色的不料,赫连哲径直走了进去,弋曼亦缓步跟进去,这里倒不若外面,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简单的柜台却也整齐的放着各种药物。
有些生气,他这里有药,却任由自己的伤口如此吗?赫连哲,你到底又隐藏了多少。
不知何时,赫连哲便也点燃了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蜡烛,带血的手将一把短剑放置烛火上烧炙着。
“你定会觉得奇怪,为何我身染寒毒,却在寝殿下设这样一间冰室。”缓缓翻了一下短剑的剑身,继续烧炙着。“我的确身染寒毒,医师皆说,不能近身太过冰凉之物,即便是冬日,我也不得不学雀鸟一般寻得温暖的地方度日,整日被另眼相待着,这样的日子,我不愿过。”
“那年我只有十五岁,我撇开所有的人,独自一人蜷缩被完全冻结的冰湖之上,当时我觉得我自己快死了,可最后,还是被手下的人救了回去,那一次,我昏睡了整整七日,后来做为惩罚,母妃每日便让我浸在寒水之中,日日病发,日日救治,直到适应,直到战胜。”赫连哲说的极轻,嘴角却是弋曼熟悉的冷笑,这种并不适合他自己的笑。
弋曼心下虽有些吃惊,却并不错愕,她可以想象那其中的艰辛,不是寒水的冰凉,而是亲情的冷漠,或许在帝王家,亲情,当真是建立在权利之上的。
弋曼不说话,只是径直走上前,翻弄着那些药瓶,她不知道哪一种可以止血疗伤,可却并没有问。
“或许你还在怪我,可我从未真正想过要利用你。”他的语气不同之前的认真,眸子却看着那渐渐扫红的剑身。
握着瓷瓶的手微顿,弋曼不看赫连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