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验?”
“就在这大殿上验。 ”还未等人开口,皇后清冷的声音便已传来,她倒要看看,这女人如何验尸。“来人,拉帷帐。”
在大殿上……验尸?
众臣皆咽了口水,但看皇后和大冢宰的样子,谁也不敢多言,就连赫连邑亦是未愣过神,待反应过来,四名宫女已经拿着一块两尺多高的素白锦帛走上了正殿,四人将含真的尸体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四方形,虽布匹只有半人高,却刚好可以遮挡住地上的尸体。
这帷帐拉的有点低了吧?众人心里疑惑着,几个太监又捧上来一匹轻纱,八人将轻纱拉开,围在四个宫女围成的四方形之外,轻纱举过头顶,两层阻隔下,已经看不见躺在地上的尸体。
弋曼站在帷帐之外,视线却落在一直看向自己这边的赫连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这才掀开轻纱,朝那尸体走去。
“大冢宰虽为人父,可毕竟是女子身子,便由本宫代劳。”皇后说着,便也优雅起身,踱步像那帷帐走去。
这里的条件不必在郢雾的,带上来前简易制作的手套,并未看向一旁的皇后,弋曼面色平静冷然。
掀开白锦,弋曼看着面色惨白的女子,停顿了片刻,便也小心的剪开了她的衣衫。
衣衫尽除,弋曼明亮犀利的眼睛专注的盯着眼前的尸体,清晰而微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死者女性,年龄十六至二十岁之间,根据尸斑推断,死者死于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皇后亦是一惊,虽并未见过所谓的验尸,但看这手法,亦不像是胡乱所为。
轻轻翻过尸体,弋曼专注而仔细的检查过尸体背后的每一处细小的皮肤之后,才继续回道“死者心口处明显伤痕,宽一寸,伤口整齐平滑。”
微微蹙眉,弋曼这才轻轻的解开含真的发髻,将十指伸入到死者发丝之间,一点点的撩开头发,检查头骨。
“无依姑娘刚刚已经说了,伤及心口,并再未发现任何伤痕,难道含真的死,还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吗?”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殿之上的人皆是一顿,赫连邑这才冷言道:“不知所谓,竟还敢圣宫如此放肆。”
赫连邑话音才落,帷帐里,一抹精光从眼底划过,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等等。”
终于找到了。
小心的掀开脑后的发丝,弋曼继续平静道:“死者后发髻正中直上一寸处,发现细小针扎伤口,伤口边缘整齐,按压有少量出血。”
弋曼说着,却也从腰间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对着那针孔,一吸,不顾皇后面上的错愕,这才将那染血的东西放进托盘的白绸之上。
脑后怎么会有针孔?
大殿上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议论之声,而站在帷帐附近的几人,却是沉默无语,各有所思。
弋曼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针孔,眸光收紧,冷静道:“初步断定,含真小姐的死,是这枚银针造成。”
“荒谬,只是一枚银针,你竟说是死因?那心口上的上又作何解释?表妹是死在他府上的,难道只是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针孔,就能证明他的清白了不成?”
脱下手中的手套,弋曼走出帷幔,看着赫连邑有些愤怒的眸光,这才朗声回道:“第一,死者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很重要,都有可能是致命伤。第二,我虽初步断定含真小姐的死是银针造成,却并未为二皇子瞥清关系。”
“你!”
“相信太子殿下和大冢宰亦习武,习武之人更不会不知道风府穴,此穴位于后发髻正中直上一寸处,而此穴若有损伤的后果,两位亦不会不知。”若银针直接穿过枕骨大孔,损害延髓脑干,破坏中枢,致死。
达奚鹄莱亦面色阴冷。“即便如此,又如何?”
“风府穴致人死地,可凶手却还多此一举在死者心口下刀,除了有意为之,无依想不出其他解释。”
“哼,你怎知不是死后才有意下的银针,而且验尸的人只有你,若说是你将银针插入含真的脑内也不无可能。”
“若太子殿下觉得无依一介奴婢有这样的功力,那无依无话可说。”弋曼说着,却也将那托盘地上。“此次皇后娘娘亦轻眼所见,相信也不会误会无依。”
“这是……”赫连邑看向瓷盘,上面是一根比发丝略粗,大概有一寸多长的银线,仔细辨别了很久,赫连邑才迟疑的说道:“这是银针?”
达奚鹄莱亦面色收紧。
“大冢宰叱咤疆场,可有这个能力将如此细的银针扎进死者脑后一寸的地方,又不震伤她的颅骨?”众人闻言,皆把视线停留在达奚鹄莱身上,这大殿之上,应该无人可与他相比了吧!
达奚鹄莱只看了一眼,便也直言道:“我做不到。”
“既如此,太子殿下还需误会无依吗?”
“可这并不能说明银针才是导致含真的死因。”
“人的心停止跳动一刻钟,并不足以造成死亡,而在一刻钟内,动脉破裂,大量失血,就可以造成死亡,而尸体亦会呈现大量失血后的苍白和脏器萎缩,相反,人死亡后,人体血液停止循环,血管机能也停止了,出血量一般不多,只见于死后损伤局部,不会出现大量血泊及喷溅状血迹,太子殿下,现场的血迹是不是并不多。”
清冷的女声冷淡而详尽的解说着,赫连邑面色微黑,当时他还真未注意到这些,相反达奚鹄莱却一副深沉的样子,眼神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