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六年七月六日
致远殿总是如此安静,弋曼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紫檀香缭绕青烟婉转直上,伴着清风偶尔飘摇。
刚到门口,却也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里间响起。“兵变?这帽子扣的倒大了。”
兵变?微微蹙眉,弋曼还是走了进去,君挽琰抬眸便见那缓步走近的身影,示意茽一退下,便也从榻上下来。“天热,这些事不用亲自去做。”
将冰饮放下。“正因天热才要静心,前几日你都不在府中,今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君挽琰接过冰饮,优雅品尝,却也没再言语半分。
弋曼望着摊在紫檀木桌上的奏折,微微蹙眉,竟是贪腐军饷一事。
君挽琰见她视线落在那奏折之上,抬手放下冰饮,浅声道:“军中出现贪腐军饷一事,国主宣我进宫。”
“是隶属何人的军队?”洛司煜是三军统帅,洛司晟却是司刑司和京畿司的负责人,若真是他二人之下出事,只怕此事便不会那么简单了。
“晟王和煜王都有。”君挽琰淡淡开口,虽不想让她参与此事,但也了解她的性格,既然主动问了,必是要知道答案的。“只是三军中虽有贪污军饷一事,司刑司却因军饷闹到宫门口,与之想比却是兵变之嫌,国主即便不想查,也不行。”
“司刑司……”那便是洛司晟了。“国主会如何处理?”
“军心不稳,江山难定,国主必定会严查。”
“那你,会插手吗?”弋曼看着眼前平淡开口的人,依稀记得他说过,他要这权势不过是唾手可得,若他不要,他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君挽琰看着她,她的眼中有明显的担忧。“不会。”
“没事,即便你要参与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此事即便他不参与,也难置身事外。
“傻丫头,皇家之事我参不参与都无任何影响。”
···
洛天瑾得知司刑司闹到了宫门,已然大怒,本就憔悴的身子坐在龙椅之上,赤红的眼怒瞪着跪在朝堂的洛司晟。“私吞军饷,激起将士叛乱,你们是要反了不成?”
“儿臣知罪。”洛司煜跪在大殿之上,早已先行请罪。
“私吞军饷?朕高官厚禄养着你们,竟还不知足,晟王呢?”
“晟王殿下已然去了宫门,说之后便向国主请罪。”尔书彦沉声开口,眸光却不由撇向洛司煜,黑眸复杂。
“他还好意思请罪!”
“皇上。”尔书彦神情不辨,沉声道:“此事还有待查明,现在最主要的便是稳定军心。”
“稳定军心不然,可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秘密严查。”说话的是洛司沅,虽是个潇洒王爷,但却不会对任何人有何威胁
严查?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官场之上本就盘根错节,若真要严查,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洛天瑾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面色也稍微好些。“你倒说说,为何要秘密严查?”
“稳定军心是固军之本,若不严查此事必难给将士交代,后果自然不言而喻,故而要严查,父皇大寿将近,各国使臣都在路上,若在此事大张声势查案,只会让郢雾颜面尽失,只能秘查。”
洛天瑾未作声,目光中深带思忖。“司沅所言倒也有理,可此事要谁去查?”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哦?”洛天瑾抬眸,司沅极少与朝堂之人接触,若要彻查也不会有任何姑息,到也算是最佳任选。
“你们觉得呢?”
“儿臣无异议。”洛司煜低声开口。
阖目沉思,稍后说道:“既如此,朕便将此事交于你,司煜,告知诸将士,军饷一事,朕绝不姑息!”
“是。”
退出朝堂,尔书彦面色已难看到极致,遥望洛司煜远去的背影,自己从未曾小瞧他,却还是忽略了,只是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谁赢谁输,还未定呢!
···
天色见晚,弋曼至致远殿后便径直回了紫沁苑,绕过紫藤架,透过一池青莲,弋曼却也望见那一抹黑衫,心头一愣,却也对一旁的新儿道:“新儿,今日我想早点睡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新儿虽疑惑,却也未多问,只应了一声,便也退下了。
缓步走了过去,看了末颜一眼,弋曼却也低声道:“进来吧!”
上次之事锼湮凑娑运怎样,却也带有敌意的,她虽能避开侍卫来此,但让锟醇只怕更加为难了。
末颜也不多言,只随她走了进去。
“你来找我,是有何事?”末颜性子本就清冷,这次主动找她必然不是单纯来看她,她也不必拐弯抹角。
末颜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找你帮忙。”
“帮忙?”弋曼微愣,却也想到什么。“夜魅的蛊你不必担心,他虽是你在意之人,却也是我的朋友,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但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不是因为他。”夜魅即是七星之一,君挽琰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弋曼眼眉一挑,她竟不是为了夜魅的事来的。“那是何事,你但说无妨。”
“是柳絮芯。”末颜清冷的眸子望着弋曼,看着那略有些吃惊的神情时,继续道:“那墓中之人,好像不是她。”
说不错愕是假,她虽知晓柳絮芯并非正常死亡,可却并未查过她的尸体,可末颜怎会对柳絮芯感兴趣,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为何会去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