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似乎小了一些,面前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也次第亮了起来,吸引了顾潇然的目光,她惊讶又狂喜地向光亮奔去……
待一点点靠近光亮时,顾潇然便可以听到男人们粗矿的对话声。
她放慢了脚步,直觉告诉她,前方那若隐若现的营帐内定有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
雨势慢慢减弱,夜空偶尔闪过一抹电光,雷声也渐渐平息,顾潇然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在那些士兵的眼前。
她轻手蹑脚地钻到营帐后面,想要从他们相互的交谈中推测出此时的年份。
军营内,兵器工整地摆在一边,将领兵卒们都围绕在篝火旁烘烤着各自湿透的衣物。
篝火上方设烤架,烤架上,被剥了皮的野兔、羔羊……正散发着阵阵喷香,油脂滴在篝火中,“啪啪”作响,燃烧后冒出一缕缕透着焦香的青烟,窜入鼻间,与呼吸融为一体,香气缭绕。
突然,一阵琴音响起,行音如流水,荡气回肠,响彻在军营里,更显豪迈万千,没想到在这主宰着生杀的军营中还能闻见如此扣人心弦的音律,顾潇然彻底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
猛一打眼,这才注意到,军帐上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刚好可以让她看到帐内的情形。
军帐内,案几前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他微阖双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有着深刻棱角的脸上,形成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头,让人呼吸一紧。
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也猜不透,却想要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
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历史上的美男子,可并没有记载这个王朝中竟有此等貌若谪仙的男子,她不禁沉思。
军帐内总共有两人,还有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男人两指捏起唇上的短髭,眼眸轻阖,满脸享受,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倘若这里并非军营,单看此情此景,军帐内的两人还真有点儿闲云野鹤的意境。
只是顾潇然仍旧很好奇这两名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这场浩劫般的厮杀究竟是历史上的哪一场战役?
“报——”
这时,军帐外响起士卒洪亮而恭敬地声音,扰乱了帐内片刻的宁静祥和,也吸引着顾潇然透过那个小窟窿看向来人。
“启禀陛下!阵前来报,苏护军马不敌,以退至城内!北伯侯请命,是否架云梯,乘胜追击?”
陛下?苏护?
顾潇然的心跳猛然一滞,她不得不重新将目光转向抚琴男子的身上,这个男人是陛下?与苏护同一时期的陛下?
良久……
“攻!”琴音断,男人轻抬眼眸,磁性的声音扬起,不疾不徐,简短的一个‘攻’字,却透着如斯的冷漠。
无可厚非,他虽貌若谪仙,可顾潇然却也看到了他一贯的残暴狠戾。
“陛下,不可啊陛下!”一直未语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
男子狭长的凤目微眯,斜睨着中年男人,似乎在心底揣测着中年男人话中含义,然后悠悠地开口:“费大夫何见?”
费大夫?
费仲?!
两人的身份彻底证实了顾潇然的猜测,面前这个被人称作陛下的男子,就是历史上,殷商王朝的末代君主,残暴不仁的帝辛(纣王)!
她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她在恐惧的同时,竟然是有着小小的兴奋,历史上这样一位富有争议的君王,此时此刻,她竟然能有幸这样近距离见到,这对于一个研究商朝历史的考古者来说,是一件多么刺激的经历!
那么,这次与苏护开战难道就是苏妲己作为战利品入宫的时期吗?
这简直太令她兴奋了!
激动之余,顾潇然忽听到费仲浑厚的声音响起。
“微臣以为,架云梯虽可一举攻下有苏部落,但势必伤亡惨重……”他微顿,捋着唇上的短髭,又道,“……倒不如阻其粮道,围而不攻。”
帝辛似乎认同,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费大夫所言极是,偌城中无粮,必不攻自破!”帝辛转头看向士卒,“传孤旨意,不可强攻,断其粮草!”
“是!”
历史中的事件突然出现在眼前,绝对是件爆炸性的奇闻。顾潇然一直沉浸在自身的激动情绪中,连费仲何时出了军帐也未曾知晓。
军帐内霎时寂静如斯,她透过小窟窿仔细看向帐内,就连帝辛的影子也不知去向。
她索性踮起脚,努力观察着帐内的一切,在反复看了几遍后,仍旧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正琢磨着帝辛与费仲究竟去了哪里的时候,忽听身后有道磁性且森冷的声音穿透黑夜,传进耳中!
“你听到了什么?”
不好!被发现了!
顾潇然暗自叫糟!
心跳顿时慌乱起来,她迅速收回抓伏着军帐的手,却迟迟都不敢回头。
“转过身来!”
极为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也阴冷彻骨,隐隐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顾潇然的心脏简直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纣王的私人领地被发现,那么她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