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殿中声乐齐鸣,婀娜的舞姬正舞动着曼妙的身姿,气氛祥和,仿佛殷商与徐国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两排侍女从外面走进来,她们手中均拿着铜制托盘,盘中的酒壶内是今年的贡酒,还未打开壶盖便已经可以嗅到一丝丝美酒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侍女们为在座的王公大臣各自斟满了一杯酒。
帝辛深谙的鹰眸睨了眼殿内的众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满鬓花白却气度不凡的老者身上,他正是徐国大王赢子敖。
帝辛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他指着赢子敖杯中的酒,心平气和的说道:“这是今年的贡酒,徐国国君且尝尝看。”
这样一个称谓让赢氏父子三人同时一怔。
帝辛唇上挂着浅淡的弧度,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不失地主之谊,可在这份客气的外表下,却满溢着他对徐国的蔑视。
徐国已然战败,又签下了那样一份悔辱的契约,帝辛却如此客套的称呼赢子敖,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耻辱。
赢焱不堪赢子敖受辱,目光冰冷,案几下渐渐收紧了拳头,却碍于这样的场合不得已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只是这种愤慨折磨着他简直太过难耐!
就连赢娇也咬紧牙根,因着强烈的愤懑险些起立离开显庆殿!
只有赢子敖在片刻的愣怔过后迅速恢复平静,他端起酒盅,面向帝辛双手举过眉梢,恭声有理道:“陛下客气了。”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须臾又说道,“徐国国君赢子敖感谢陛下的盛情款待,这的确是令人咋舌称赞的酒中极品!”
“既然喜欢,徐国国君不妨多饮几盅。”帝辛淡淡的说道,那外交式的笑容无懈可击,淡而有礼,令人找不出一丝毛病。
这场酒宴持续时间不算长,席间不断推杯换盏,看似热闹,却各自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时至傍晚,父子三人才出宫,回到了帝辛特地为他们准备的行宫。
虽说徐国大势已去,又与殷商签下了那样的不平等契约,可赢子敖却不相信帝辛会如此轻易对徐国打消疑心。
他回到行宫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前思后想,终于不得已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唉声叹息了一会儿,对门外说道:“来人!”
外面立刻走进来一名侍从,恭声说道:“大王,有何吩咐?”
“去传骄阳公主。”
“是!”
不多时,赢娇来到书房,见赢子敖正站在窗前,他的背影充满了孤寂与无奈,她慢慢地踱至他身后,缓缓说道:“父王,您找儿臣?”
赢子敖缓缓回过身,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尽是难言的苦楚,他叹息一声,道:“娇儿,父王有个不情之请。”
生平第一次赢娇见到如此犹豫不决的父亲,他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的苍老了,应道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对她说话,她心中泛起浓浓的心痛。
赢娇说道:“父王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娇儿,只要是娇儿能办到的定会肝脑涂地,不能办到的也会竭尽所能去办!父王无需对娇儿如此客气。”
赢子敖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说道:“如今徐国大势已去,帝辛虽未追究徐国的罪责,却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徐国还存在一日,那便是帝辛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也不会放下戒心。”
“父王的意思是……帝辛还会将徐国赶尽杀绝?”赢娇吸了口冷气。
赢子敖长叹一声,又说道:“娇儿,你不明白两国之间存在的微妙关系,更何况,这一次是徐国有错在先,伴君如伴虎,虽签下契约能保徐国与殷商世代修好,可帝辛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赢娇拧眉,愤愤不平道:“徐国已然归降殷商,还签下了那样耻辱的契约,难道帝辛还不满足?非要徐国从此消失才肯罢休吗?”
赢子敖摆了摆手,赢娇愤愤不平的话语瞬间骤停,可她眼中尽是愤怒的神色,想到殷商与帝辛她便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
这种屈辱与愤懑不停的折磨着她!
赢娇的反映是赢子敖早就预料到的,他心中同样充满了悲愤,赢子敖说道:“父王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是现今时移世易,徐国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与殷商抗衡,心中虽有不甘,却只能接受现实。”
赢娇咬紧嘴唇,心中憋闷不已,她抿抿唇说道:“父王究竟想与娇儿说什么?”
赢子敖踟躇了片刻,终是艰难开口:“和亲。”
“和亲?”赢娇倏然瞠大双眼,她确定她没有听错,只是这样的话竟然从最疼她爱她的父王口中说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
“儿臣不同意!”
随着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赢焱高大威猛的身型从外面走进来,他目光笃定的看着赢子敖,说出的话坚定不移。
“哥哥?”赢娇睨向赢焱,他一向注重礼数,今日竟然自己闯进了书房,完全藐视了赢子敖的威慑力。
“焱儿?”赢子敖看向赢焱,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决定完全是想保全徐国,保全赢焱,没想到他会反对赢娇和亲。
“我不同意娇儿和亲!”
赢焱再次说道,声音不容抗拒,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不亚于做了几十年大王的赢子敖,这也是赢子敖所看重他的地方,他自是有王者风范的。
“焱儿,别胡闹!”赢子敖虽器重赢焱,却也不能容忍他此刻藐视他的威信。
“父王,儿臣不明白父王为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