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月恼恨芷兰打伤师父,害的师父伤重而逝,又恨自己伤了芷兰,眼见生机渺茫,与其等着死在潜龙口中,倒不如拼死一搏,自己去拖住潜龙,让道人把她救出去,说不定有复原希望。
他的想法固然很好很善良,可他疏忽了一点。现在的他,重伤未愈,真气凝聚不上,使不出半点功力,眼下只是废人一个,空有一柄绝世神兵,如何能挡潜龙一击?就算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毫无价值。
潜龙一击被寒石挡住,二击扑空,不由暴跳如雷,怒火大炽,山一般巨大的头颅呜哇呜哇乱吼,声达于天。见金叹月气汹汹冲过来,原本沉寂的绿眼睛忽地泛着火红光芒,是喜悦的光芒,杀戮的喜悦。它巨口一张,呼喇一声,又喷出一股巨烟,妖风铺天盖地而来,绵绵密密,充斥寰宇。
金叹月自知非潜龙敌手,必死无疑,可他生性倔强,浑不畏死,厉声大喊,双手紧握大天宝月,怒目圆睁,一往无前。
潜龙空中的巨烟,毁灭的烟雾,当头卷来。不是海潮,却胜过海潮,不是火焰,却强过火焰。
金叹月凛然不惧,向前疾冲。
三丈,两丈,两丈半,一丈..
黑烟不断靠近,只要再进一点点,他就会被巨烟吞噬、灰飞烟灭。
他看到了结局,反而十分淡定。
黑烟近在咫尺,他忽然开怀大笑,一种解脱的大欢喜涌上心头。
众生皆苦,解脱为乐!
他闭上眼睛,迎接死亡到来,怎知腰间忽然一紧,似被某种柔软的丝带给绑住,身子腾云乘雾般向后飘,飘了一段才落地。
他心里一惊,低头一看,却见一条白绫缠在腰间,白绫另一端则握在封芷兰手中。此时的她,双眼迷离,气息奄奄。
金叹月怎么也想不到她还有力气出手。她一直昏迷不醒,怎会醒来?然而她毕竟苏醒过来,他大喜过望,连滚带爬过去,扑在芷兰身上,叫道:“芷兰,你没事吗?”
封芷兰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浑身冰冷如霜,左手握着白绫,惨笑道:“金叹月,好好……活下去,我不怪你……”说完,又沉沉昏去。
她被大天宝月打伤右臂后,阴寒灵气进入筋脉脏腑,神智模糊,然而并未晕去,只是恍恍惚惚、半睡半醒。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故,她迷迷糊糊能听到一点,眼见金叹月奔那怪物冲去,心中大急,内心连连劝道:“傻子,别去,别去,别去送死。”努力一想,灵台顿时清明许多,忙使出最后一点功力,祭出白绫把他拉回。这下耗损太多精力,她再也抵抗不住玄阴之气,又昏睡过去。
大天宝月玄阴之气未浸入心脉前,并不会致命,是以她三日之内,性命暂时无忧。三日之后,若无火焰珠或道门高手以纯阳道行化解,她恐怕生机渺茫。
金叹月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被芷兰柔声一劝,求死的念头顿消。人,只要有求生的yù_wàng,一定会想法设法寻找生的机会。他想起一事,急忙把手伸入芷兰怀中。
寒石不知他意欲何为,见他向姑娘怀中摸去,误会了他的意思,啪的一下拨开他的手,怒道:“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金叹月怔了一怔,忙解释道:“道长,你误会了,我要拿一件东西,这东西可以救命。”
寒石还待说话,潜龙又喷出一口黑烟,他心中一惊,想拉着他们避开,怎知一把抓去,双手软弱无力,他面如死灰,暗暗叹息道:“我三人终于要命丧于此,这下无路可逃了。”
金叹月眼见形势不妙,百忙中及细想,一把抱住两人,用力往右边一推。
右边恰好是一道斜坡,坡度极陡,绿草如茵,绽放着零零星星的野菊花,或黄或白,开的灿烂。
三人滚到坡边,顺着斜坡咕噜噜滚下去,一下子掉到坡底。
好险!
坡上传来一声巨大的闷雷声,黑烟击中空地,又砸出一个大坑,激的尘土飞扬。
金叹月右手本在封芷兰怀中掏摸,滚下斜坡时,右手并没伸出,不经意从怀中移到左胸,但他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寒石刚坐起就见金叹月的手按在姑娘左胸,不禁勃然大怒,一拳照金叹月鼻子打去。
金叹月毫无提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被打的金星直冒,痛入脊髓,仰面摔倒。他抱着鼻子气恼爬起,瞪着寒石怒道:“臭道士,你疯了?”
寒石骂道:“你这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她昏迷不醒,你竟肆意轻薄。要是我功力还在,一定取你这色鬼的性命。”
金叹月知他误会了,气冲冲道:“臭道士,芷兰怀中有件百隐披风,有神奇作用,可让我们隐形三十六时辰。三十六时辰内,我们躲在披风内,那畜生看不见我们。”
寒石一怔,突然记起昨天他们在林中疗伤时,那流萤岛姑娘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可就是看不见,莫非他们就躲在百隐披风内?他虽未全信,也不敢不信,诧异道:“百隐披风是什么?”
金叹月见潜龙的巨头又出现在斜坡上,忙从封芷兰怀中掏出薄如蝉翼的白色丝绸。丝绸极薄,几乎透明,绣着数朵粉红奇花,花开正艳,娇艳欲滴,香气袭人,当真稀奇。花朵奇形怪状,只有三瓣,与中州花朵大为不同,许是北极之物。
金叹月把披风摊在掌心,寒石满腹好奇,正待细问,却见金叹月一脸严肃,右手食中两指并拢,喃喃念道:“聚我元神,分辨阴阳,渊兮大道,善养吾身